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同樣發呆的陶欣,笑了:“怎麼樣?跟陳冬爾說的一樣嗎?”
陶欣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也笑了。然後她說:“我理解你。女人說到底都是希望有個安穩的環境的,如果我是你的朋友,也會支持你的決定。”
花子點點頭,問:“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陶欣簡單說了一下陳冬爾這些年的軌跡,工作、買房、戀愛失戀再戀愛再失戀、辭職開公司,然後她低聲解釋:“他對家人好,對朋友好,他看起來很快樂地生活,但我們都知道,這麼多年,他的內心總有一些苦澀。如果他情感上是個鈍感的人,可能早就結婚生子,會比現在幸福很多吧。”
花子像聽得癡了,喃喃道:“他怎麼那麼傻……”
陶欣說因為陳冬爾一談戀愛就失敗,周圍的朋友都戲稱他“失戀王”。
花子了解了陶欣尋人的動機,同情地看著她:“跟他在一起,你一定很辛苦吧?所以你找我是想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陶欣無奈地笑笑,說:“其實這次他很努力地去忘記。但你的存在太強大了,讓我時常覺得害怕……”
花子伸出手握住陶欣的手,真誠地說:“我希望他好。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但我覺得,隻有你,才能給他包容和幸福。”
陶欣搖搖頭,遲疑地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
花子鼓勵地說:“你敢在微博上找我,就證明你有非凡的勇氣。有時候,男人隻是陷入一種錯覺,他年輕時錯過的,以為是這一生最好的。想想,假如當年,我和他繼續在一起,說不定早也因為生活瑣事而分道揚鑣,磨滅了所有好的記憶。”
陶欣落寞地說:“也不一定,也許也像你現在一樣幸福美滿呢?”
花子坐直身子,說:“你真傻。如果當下是一樣的幸福美滿,那身邊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終有一天會意識到,陪伴在身邊不離不棄的,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人。所以,你不要輕易放棄啊。”
陶欣沉吟著,說:“同一番話,可能要從你嘴裏說出來,他才會相信,才會接受。”
花子搖頭說:“你太高估我了。而且,陳冬爾是不會來見我的。”
陶欣奇怪地問:“你這麼肯定?”
花子不回答她的問題,隻問:“他怎麼看你們之間的關係?他給過你什麼承諾嗎?”
陶欣囁嚅著說:“我倆,我倆認識很久了,一直是朋友……以後會怎麼樣,我還沒想那麼多,但他說,他想照顧我,他想以後的生活裏都有我……”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對一個陌生人如此袒露心跡,而這個人還是她的前任她的陰影,不禁有點羞赧。
花子眼神又飄向遠方,悠悠地說:“他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真的想和你有未來。我當年一直苦等這句話不得,心灰意冷才決定放棄。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因為他窮,其實不是,我隻是要他一句承諾,但他都不敢給。”
陶欣有點意外,追問道:“他不是愛你愛到願意做一切事情?”
花子低頭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說:“也許那時候我們太年輕,婚姻對他而言太沉重了。他也不能保證幾年後就一定能給我想要的生活。真的找不到他那麼實誠的人了,如果做不到,他連謊都不願意撒,哪怕隻是讓我開心也不願意。”
陶欣思緒有點淩亂,她重複地問:“所以,不是因為他窮?”
花子擠出一個微笑,算是回應。然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猶疑了一下,說:“時間不早了,我女兒快放學了。”
陶欣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會見他嗎?”
花子微微一笑,說:“見或不見都不重要了吧。解決問題的關鍵是你,不是他。”說完拿起挎包準備結賬,陶欣趕緊阻攔說她來,花子轉頭看著她,不再強求,但從錢包抽出一張類似會員卡的紙片,略帶躊躇地說:“可以讓服務員幫蓋兩個章嗎?集齊10個可以換個hellokitty的限量手環,我女兒一直想要的。”
陶欣看她宛如少女的神態,突然理解了陳冬爾這些年的念念不忘。有的女人,就是有讓男人想疼愛的氣場。服務員蓋章的間隙,陶欣指著錢包內的照片說:“這是你女兒?”
花子一如所有的溫柔母親,想為自己的寶貝獲取全世界的讚美,她把錢包遞到陶欣麵前,說:“你看,像不像我?”
陶欣盯著錢包裏的可愛女孩,嘖嘖讚美道:“好漂亮啊!叫什麼名字?”
花子滿意地收起錢包,回答說:“叫蓮花。”說完突然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然,但陶欣沒有發現。
陶欣目送著花子的背影,口裏喃喃道:“蓮花……”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