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氣極,大聲說:“對,我不是你的什麼人。你一片癡情默默守護舊愛,那你又憑什麼要去撥動別人的心弦?誰沒有過去,誰不是滿身傷痛地站起來,別人都要往前走,你為什麼就死死釘在原地不動呢!你自己成了一個黑洞,要把所有愛你的人也吸進黑洞去嗎?”
陳冬爾也大聲說:“我現在愛誰,以後愛誰,都跟花子一點關係沒有!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陶欣頓時心涼了半截,直覺得一腔柔情錯付東風,她脫口而出:“對,是我自作多情!那我在這裏跟你糾纏什麼?”說完轉頭要走回自己的車。陳冬爾真真切切聽到陶欣說的“自作多情”,他一把拉住她,悶聲問:“我不許你走!”
陶欣回頭甩掉他的手,眼淚就要淌下來,她驕傲的心髒警告自己要爭氣要爭氣不能哭不能哭,她吸了一口氣,說:“陳冬爾,你憑什麼不讓我走?我跟你沒有一點關係,我不想見到你!”
方小方在車裏看得焦急,眼看兩人一觸即發,趕緊開門下車,往那邊走想勸一勸。突然,不知從哪裏竄出來一條金毛,如閃電般叫嘯而過,方小方受了驚嚇,驚呼一聲往旁邊躲,一崴腳跌倒在地。
陶欣也大吃一驚,衝到方小方身邊,想扶她起來,方小方卻捂著肚子一臉痛苦,額頭迅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陳冬爾也趕過來,借著燈光,明明白白看到有血從方小方的裙子裏滲出來!陶欣也發現了,登時慌了手腳,一直問方小方怎麼樣,隻見她痛到五官扭曲變了形,隻叫著疼,陶欣摟著方小方,帶著哭聲問陳冬爾怎麼辦。
陳冬爾隻怕方小方要早產,二話不說連忙把她抱進車裏後座,發動車子往婦產醫院去。方小方的頭靠在陶欣腿上,痛苦不已,陶欣早已嚇得臉無血色,恐懼和內疚交織著,不由淚如雨下,一直喃喃說:“小方,你別嚇姐……”
陳冬爾勉定心神,沉聲說:“小方,堅持住,醫院很快就到!”雖然故作冷靜,但陳冬爾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平常十分鍾的車程,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車子終於開到位於團結湖的朝陽婦產醫院,兩個人抱著方小方往裏衝。護士和醫生聞聲趕來,喧嘩一番立即將方小方往手術室送。方小方慌亂地抓住陶欣的手,顫聲問:“姐,我會不會死?”
還沒等陶欣回話,最前麵那個護士回頭冷冷地說:“你是要生了,不是要死!”
方小方置若罔聞,繼續說:“有些話,我怕沒機會說了,必須現在告訴你。上次,冬爾哥來找我,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真意的。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見過他那樣確定的眼神。這些年都是你照顧我,你也該真正為自己著想一次了。姐,你和冬爾哥在一起吧,這樣,你們兩個人我都放心了。”
陶欣擦去方小方額頭的汗珠,眼淚不斷湧出來,她哽咽著:“都什麼時候了你說這些?”
方小方勉強一笑,皺眉道:“這些話,我早應該告訴你的。我不想我的孩子有個這麼自私的媽媽……”
陶欣還想跟她說點什麼,被護士連哄帶轟地推出去了,手術室的門徐徐關上,陶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兩個人在過道裏等候,度日如年。陶欣保持著雙手禱告的手勢,陳冬爾想好好把她擁入懷裏好生安慰,又不知如何開口。兩個人一言不發,如雕像般等待著手術結束。
這時候,遠處突然一片嘈雜,眼看著孫大為一家衝了過來。
孫大為母親連聲問陶欣:“陶欣,怎麼回事?小方這幾天好好的,怎麼跟你出來一趟就要早產了?”由於急火攻心,孫媽媽的語氣明顯帶著譴責。
陳冬爾擋上前,解釋說:“阿姨,不關陶欣的事。小方是被一條大狗嚇到摔了一跤,現在正在手術,您別著急。”
孫大為不好向陶欣發火,借機一下子揪住陳冬爾的領子,嗬斥起來:“陳冬爾,怎麼哪都有你!你出現就不會給小方帶來好事!”
孫爸爸連聲勸解著自己的兒子,說最重要是小方母子平安,就不要吵鬧了。於是,門外的兩尊雕像變成了五尊,其中兩尊,孫家父母,一直在轉圈走動,平添了幾分緊張氣氛。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扯下口罩,衝他們點點頭。眾人圍上去,一問,是個女孩兒,母女平安。孫家三口頓時歡欣雀躍,陳冬爾和陶欣也鬆了一口氣。
由於是早產,嬰兒被送進了保暖箱,方小方也需要住院,孫家張羅著辦理各樣手續。陶欣雖然也高興,但終究比不上孫家的十分之一,一下子覺得無趣,靜悄悄地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