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爾在後麵連聲喊她的名字,陶欣充耳不聞,開門、上車、踩油門,車開動了,她從後視鏡看到陳冬爾在招手,她不理會,加速往前開。
陶欣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那麼大的火氣,她覺得陳冬爾莫名其妙的論調都是之前戀愛的陰影造成的。但憑什麼這些陰影要她來承受?“等等,我又不是她的女朋友,實在是輪不到我生氣的。”一念至此,陶欣又覺得自己可笑,總該有個生氣的理由。好吧,就因為他自己營造的悲壯感,使方小方成為了其中一名受害者,“我是在替小方教訓他。”陶欣如此這般地安慰自己,堅決否認與自己有任何關係。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陶欣一看,“陳冬爾來電”,直接掛掉。電話不死心地又響了兩次,陶欣忍不住接起來就喊:“你要幹嘛?”
電話裏,陳冬爾隻讓她趕緊回來,說:“老李出事了!”
陶欣回頭接了陳冬爾,一路風馳電掣往老李家方向開去。原來,剛才陳冬爾接到老李的電話,喘著粗氣讓他快過來,沒說完就掛斷了,無論再怎麼打也沒有人接。陶欣一路上安慰著陳冬爾,陳冬爾絮絮叨叨地說:“老李心髒向來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犯病了。”
兩人趕到老李家,按門鈴沒有人應聲,陶欣心急火燎地拍門,陳冬爾四顧之下,衝到過道打開消防箱,抱出一個滅火器,直接往門把手上砸。砸了幾下,身體往門上一撞,門開了,燈亮著,老李趴在廳中央,旁邊掉了一個空藥瓶。
陳冬爾把老李翻過身來,讓陶欣趕緊撥打120,他開始給老李的胸做按壓。按壓一直持續到救護車趕到,陳冬爾也快虛脫了,兩隻胳膊無力地垂著,癱倒在地。
老李送到醫院,立刻送進了手術室。陳冬爾和陶欣在外麵焦急地等待。陶欣遞給他一瓶水,陳冬爾擺擺手,悶聲說:“你說,老李這次犯病,是不是我氣的?老李真可憐,老婆和女兒都在加拿大,要真有什麼事,都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回來。”
陶欣幫他把水擰開,命令他喝,寬慰道:“別多想。不會有事的。”其實她說這話心裏都沒有底氣,因為剛才老李不省人事的場麵有多嚇人,她也看到了。
她隻好岔開話題,問:“你的急救技術什麼時候學的?”
陳冬爾靠在牆上,緩緩地說:“我上大學時,我媽得了血栓,就在我和我爸麵前倒下的。那時候什麼都不懂,隻會一直哭著等救護車來。等船來了送我媽去到醫院,雖然命是救回來了,但從此腿腳就不靈便。醫生說,要是那時候有人給她做急救措施,可能就不會落下病根。因為這樣,我很痛恨自己,後來悄悄去學了急救,然後也教會了我爸。”
陶欣把手按在他手背上,輕聲說:“不要責怪自己,不是你的錯。誰都不可能生下來就十八般武藝都會。不過,你的技術終於派上用場,這次真說不定救了老李呢。”
陳冬爾說:“希望如此。”他才驚覺陶欣陪著他忙活了一整個晚上,心裏突然升起一絲愧疚,就讓陶欣先回去休息,陶欣堅持留下來陪他一起等手術結束。陳冬爾拗不過,隻好隨她。
手術進行了差不多3個小時,老李算是死裏逃生了,送進了ICU病房。
辦完住院手術,兩人走出醫院,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了。陶欣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肚子都餓了呢。”
陳冬爾靈機一動,說:“來,哥哥請你吃早餐。”
陳冬爾請客的地點在自己家廚房,他準備親自動手給陶欣做一頓早餐來感謝她。他讓陶欣坐在餐桌旁,他開始淘米、熬粥,熱饅頭,煎雞蛋。陶欣笑盈盈地托腮看著他在廚房間走動,慢慢地趴在桌子上,困意襲來,竟呼呼睡過去了。
陳冬爾把早餐一一端上桌,認真地擺好,轉頭去看陶欣。他俯下身,看陽光照在陶欣的短發上,她不施粉黛,臉上帶著絨毛像一個熟透的桃子。他覺得有點好笑,就掏出手機,把熟睡的陶欣拍了下來。結果拍照聲驚醒了陶欣,她打個嗬欠直起身,喃喃問:“能吃了?”陳冬爾坐到餐桌另一邊,得意地衝她樂。
陶欣盯著眼前的餐桌,白粥、炒青菜、煎雞蛋、煎火腿腸、小饅頭,還有一盤切好的西瓜。雖然不算豐盛,但也是五顏六色琳琅滿目,陶欣不禁歡呼起來。她也是真的餓了,沒跟陳冬爾客氣,狼吞虎咽起來。
“廚師最大的滿足就是客人吃得愉快。”陳冬爾聲音都愉悅起來。
陶欣咽下半個饅頭,才騰出空來讚美:“啊!好久沒有吃早餐了!我都是睡起來快到中午了早午飯就連成一頓。嗯,炒青菜不輸金鼎軒。”說完又咬下一口饅頭。“陳冬爾,原來你是懂生活的人啊,誰嫁給你都會幸福死的。”
陳冬爾自嘲地說:“我又沒錢,誰肯嫁我。”
陶欣白了他一眼,說:“你看老李有錢吧,費半天勁把老婆女兒送出國,自己有事誰都指望不上,到頭陪他在醫院的是非親非故的咱倆。你說他多可憐,有錢,但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