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是無辜的?無辜的人就一定能遠離是非嗎?”
安禦恒的聲音低沉而陰鬱,他意有所指,薛紹謙知道,他沒辦法阻止,因為,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無法體會安禦恒心裏的痛。
傍晚下班之前,程麥青把昨晚的遭遇告訴社長,然後連聲道歉。
“程麥青,你沒跟我開玩笑吧?安禦恒就把你給放回來了?這麼簡單?”
社長高祥是上海男人,說話和表情都不是一般的誇張,動不動還翹一下蘭花指。他像看怪物一樣盯著程麥青,安禦恒有多狠,他再清楚不過了。就說前幾次跟拍的記者被抓住之後,輕的鼻青臉腫,重的都有把腿打斷的。像程麥青這種像沒事人一樣回來的,這還是第一個。
“社長,對不起,我把相機給他了。他……”
程麥青話還沒說完,高祥猛地拍了桌子,道:“程麥青呀程麥青,我知道你缺錢,我也知道你媽媽尿毒症等著做手術。所以,我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做成了,五千塊獎金一分不會少你的。可是,你竟然在這裏跟我說故事!”
“社長,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昨晚,我確實被安禦恒抓到了,他讓我把相機留下,然後……”
“你給我閉嘴!”高祥喝住了程麥青,他打死也不相信程麥青是毫發無傷的從安禦恒手裏逃出來的。更何況他知道程麥青家裏的情況,她需要錢,所以,她一定是把那台價值不低的相機給賣了。
“社長,您怎麼就不信呢?”高祥失望的看著她,道:“要不把相機的錢賠上,要不離開這裏。”
“社長,請你不要把我遣送回學校,好不好?”程麥青急了,她的實習期都快結束了,到時候就畫上圓滿的句號,怎麼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簣呢?
“你能把兩萬塊賠上嗎?”高祥幾乎是篤定她賠不上的。
程麥青咬著下唇,兩萬塊夠媽媽做一個月透析的,家裏的存款全部用來給媽媽治病了,她哪兒還有錢去賠。
所以,傍晚,她帶著屬於她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將要離開這裏。沒想到剛收拾完桌上的東西,她的死對頭任小玉就走了過來。
“程麥青,你終於滾蛋了,我總算可以不和你一起共事了。”
任小玉皮笑肉不笑的欣賞著程麥青漸黑下來的表情。
程麥青努力擠出一絲笑,說:“是啊,我也終於不用看到你這張倒胃口的臉了。”
“你說什麼?”任小玉一怒,抓住程麥青的手腕,道:“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說話?我們大學四年,你有什麼能跟我比的?到頭來,你男朋友還不得拜倒我的石榴裙下?”
說到這兒,程麥青終於維持不住剛才強裝出的笑了。對啊,那是她的初戀,他叫楊柯,曾經她無數次幻想她和他的未來。然後有一天,她看到了他和她最好的朋友任小玉擁抱、接吻。更可笑的是,楊柯那個王八蛋竟然冠冕堂皇的說:“對不起,小麥。我接近你,隻是因為你是小玉的朋友,我想離她更近些。沒想到這給你造成了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