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在下墜,他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看到不斷放大的地麵。他下意識地想調整自己的姿態落地,但是卻感到渾身無力。最後關頭,他運起最後一絲力量,試圖防禦墜地帶來的傷害。
“轟”的一聲巨響,秦燁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過由於墜地前有許多斷枝樹葉的阻攔,緩衝了很大一部分力量,因此秦燁也沒有摔成肉餅。不過他現在的情況卻也好不到哪裏去。在墜地的那一刻,他就疼暈了過去。
秦燁的腦子一團糟,無數的畫麵,無數的聲音,無數的圖像轟擊著他的意識。
頭疼,好頭疼!
秦燁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裂開了一條縫,各種各樣的信息透過這條縫,瘋狂地湧了出來。這就如同一艘失事的船,海水大量地灌進船艙,而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秦燁忽然意識到,這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記憶,或者說,這些記憶因為某種原因一度被封存了。一直到剛才,那次強行提升自己能力的行為以及墜地的震蕩,恰好打開了這道關閉了良久的記憶閥門。於是,遠久的思緒便如潮水一般湧動起來。
秦燁驚恐地發現,自己曾經活過,然後死了,接著又活了,活著的便是自己現在的樣子。在另外一個世界中,另外一個秦燁曾經活著。但現在,他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種情況很奇怪,很難說清楚。這就好比某人平白無故地遞給你一本筆記本,告訴你裏麵所寫的都是你的日記,而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曾經有一個宗教宣稱,人死後便會進入輪回,在輪回之前,便會忘記前世的所有記憶。否則,世界上的人類就會變得非常可怕,因為他們的靈魂,他們的意識都將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精。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少數人的前世記憶會被喚醒。這個宗教曾經也吸引了眾多的追隨者,但是很快的,它被永生教會審判為異端邪說,所有的教徒,除了被“感化”的人之外,都被判處了火刑。
換在以前,秦燁根本不會相信這個宗教的話,但是現在,自己的意識,已經逐漸將那個意識的裂痕逐漸修補完善,那另一個自我已經開始逐漸滲透進來了。
秦燁現在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模擬教室的樣子感到異樣了,因為在自己前世的記憶中,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或者說,是類似的樣子。
可以斷定的是,前世的世界並不是秦燁現在所在的世界,那是一片超乎想象的世界。在這裏,所有人都和秦燁一樣,長著黑色(或者偏黑色)的頭發與眼睛。這裏沒有魔法,沒有機械,沒有永生教會,也沒有恐龍。除了城堡和城牆,這裏的建築不是石頭堆砌起來,而是由木頭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組合而成,有一種說不出的靈動飄逸。
這個世界被稱作靈洲(注一)。靈洲的世界,是由大地和飛嶼共同組成的。那些懸浮在空中的島嶼,被認為是天人的故鄉。在這個傳說由混沌之神創造的世界中,一個由許多諸侯國組成的王朝統治著天下。至少,在這片被稱為靈洲的大地上是這樣的。王朝曆經數次更替,但是這種文化共同體的形式卻一直沒有中斷。
隨著記憶的恢複,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到了秦燁的腦海中。這裏有武技同樣出眾的戰士。他們或為軍人,或為流浪者,後者也被稱為遊俠。秦燁意識到,熊寬的武技和他的修煉方式很可能與靈洲人出自同源,包括自己對於氣的體驗也同樣如此。氣,靈洲人又稱之為靈。這是創世神在創造世界時,將身體分解的產物。它是一種能量,如同這個世界中的史前能量一般。
在那個世界中,同樣存在著類似魔法師的職業,他們被稱作道師。道師是一種很奇怪的職業,它甚至算不上職業,而更像一些修行者。道師以問道為修行的目的,所謂的問道,就是探究宇宙的本質。道師最先發現了靈的存在,並通過不斷的修行來提升自己對靈的感受力。他們發現,靈是讓飛嶼浮到空中的根本原因,在這個基礎上,他們發明了最早的空舟。他們還發現,飛嶼以及一些山巒上靈氣異常豐富,非常適合修煉,因此“有名山處便有道門”的說法便逐漸流傳開來。
道師的修行分為兩部分,文識與術識,文識在道師的修行中zhan有重要的地位,它包括大量典籍的學習,內容涉及天文地理,經史子集。雖然它並不能帶來直接的效果,但卻是道師增強領悟的條件。因此,道門一般都設有規模龐大的經樓,而道師一般都是學識淵博的學者。與之相比,術識的訓練反而不是很重要了。道門崇尚自然,因此不會刻意學習法術,許多人在文識階段以後便自然而然地會對靈有所感悟,一些能力強的道師便能達到靈動期,此時的道師已經與外界保持了一種聯係,靈氣會在外界和道師的身體之間循環流動,而靈則是法術的動力。直到此時,長輩才會向晚輩傳授本門法術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