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徹底黑了。我奔到我家的窗戶底下,踮起腳,使勁兒敲著窗戶。片刻間,已經合上的窗簾被拉開了一點,媽媽的腦袋露了出來。
在進黑黢黢的樓道時,我緊緊攥著媽媽的手。
“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想起讓我出來接你呢,以前你不都是自己進來的嗎?”媽媽迷惑不解地問道。
“噢,沒什麼。”
進門後,大門被媽媽嚴嚴實實地鎖上了,我這才鬆開了她的手。
姐姐正在廚房的水池前洗頭,水聲嘩啦啦的響。
媽媽領著我進了小屋,屋裏的電視還開著。她說多虧剛才到大屋取了點兒東西,也巧正趕上我敲窗戶,否則我就得繞一圈到對麵去找她了。
我低下頭,兩隻手還在顫著,沒吭一聲。
“你怎麼了?一定是有什麼事!”媽媽見我有些異常,就把我拉到她跟前,說了這句話,那口氣堅定的像鋼鐵。
“沒有,真的沒有。”我故作鎮定,但顫抖的話音出賣了一切。
“真的沒有,你沒騙我?”媽媽兩眼緊盯著我,仿佛是要把我的心思看穿。
“我沒撒謊。”
“我不信”,媽媽冷冷地說,但她隨後又改變了口氣,柔和地對我說:“好了,早點兒去睡覺吧。”
“嗯……。”,我遲疑了一下,然後說:“我現在不困,等會兒跟你一起睡,行不行?”這句話聽起來完全就是在哀求了。
爸爸去上夜班了,很晚才能回來。現在是8點多,媽媽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到大屋去睡覺。剛剛目睹的場景,讓我實在不敢自己一個人呆在屋裏入睡。我不敢合眼,生怕一閉上眼睛睡過去,殺人的幽靈就會趁機竄到床前,拔出血淋淋的刀,然後割掉..
這天傍晚,我們樓來了一個外號叫鯰魚的人,他比我們大幾歲,也就是小學四五年級的樣子。他住在緊鄰我們東側的那棟樓,至於為什麼突然竄到這兒,我也不知道。反正凡是孩子,活動範圍都不固定,喜歡東逛西逛的,我也是一樣。由於鯰魚年紀比我們大,所以很自然地就成為了我們的“帶頭大哥”。他領著我們這幫小弟四處遊蕩,不是捉迷藏,就是東奔西跑。
逛著逛著,鯰魚就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幽暗的胡同裏。這個胡同我知道,從家出來往東走幾十米,再朝南一拐就是了。其實按嚴格意義來講,它算不上是胡同。真正的胡同都比較狹窄,最多隻能容兩三個人並肩通過。可那條路卻很寬,過汽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兩側是住戶存放廢舊物品的倉房,遠處有一片小樹林,小樹林背後就是一大片低矮的棚戶區了。
我實在想不出應該管它叫什麼,那麼姑且就叫它胡同吧。
由於胡同附近住戶較少,燈火稀疏,所以一到夜晚,那裏就陰森森的。如果不是有幾個人做伴,可以壯壯膽子,否則我是不敢大晚上一個人去那兒的。
當時天快黑了,在一片陰暗中,鯰魚發現胡同深處有一口井,他是好奇還是怎麼著,就招呼我們都跟著他過去。
井口的直徑不太大,大概跟家裏的大圓桌差不多。我們幾個都扒在井口處往下看。那口井很深,大概得有三四米,再加上天色很暗了,下麵有什麼東西我們真的是看不清楚。但我們還是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井底好像有幾個略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