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為要回到學校上早自習,早自習6點30分開始。所以我5點就起床開始收拾東西洗漱吃早餐。然後父親開車送我到學校,一路上父親一直寬慰,希望不要太過影響我的學習生活,國仇已報,家恨無音,唯有自強才可重振門庭,不被人欺。這其實與我的想法是一樣的,無論是李怡的感情,還是家國的仇恨,如果自己是個弱者,說再多的話,也於事無補,任何年代,都是強者在獨攬話語權,占有最好的資源。
轉眼到了學校,雖然家在山村,但隨著交通的日益發達,現在這段路程也隻要半個小時了。縣城裏有兩所高中,一所是縣一中,一所私立高中,縣一中有國家扶持,入學分數線更低,但受製於係統內的規矩,教師資源相對落後於私立高中,但私立高中的分數線比較高,如果達不到分數線,就要花及其昂貴的學費,兩所高中多年來彼此的較量,也使得教育水平都在提高,慕名而來的外地學子越來越多。我所在的高中就是這所私立高中—淩卉中學,我一直深信一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這所中學內的江湖卻有些複雜,這裏集中了幾乎全縣城最多的權貴子女,金錢加上青春,本就應該躁動,如果不是在學校,其實這躁動理所當然。但是我所在的省,升學壓力巨大,淩卉中學多年來的高升學率,一方麵是不惜重金全國搜羅優質師資,一方麵就是及其嚴苛的軍事化管理。而在這高壓下,權貴子女與農家子弟之間的差異,就成了這所中學內一切江湖事的癢處。而我沉默的性格讓我不想摻雜進任何一方的勢力,可人在江湖,誰又能真的置身事外。
來到教室坐在座位上,正好6點鍾,教室裏已經來了一大半的人,低頭看書,不理會偶爾進進出出的人。高二一共分了25個班級,每個班50到60人。學校把班級分了三等,第一等5個班,這些人是要衝擊重點大學的,當然學校會配備更好的學習條件,第二等10個班,這些學習成績中等,是保障學校的上線率的,第三等10個班,裏麵的學生,成績其實也不錯,多數人也可以考上大學,但其中多數人是當初未達到學校錄取標準,需要交納高額學費的。一年兩個學期,每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會根據成績,決定你是要降級還是升級,抑或留在原來的班級,但其實每個學期,升級還是降級的都在少數,畢竟大家都有緊迫感,而我所在的班級,就是第二等的班級,學習這件事跟腦子還是有關係的,我知道現在的水平,就是我的真實能力。有時候我想,都說人生而平等,但從未出生開始,我們就已經在經曆不平等了,有些靠努力可以達到,但有些卻異常艱難,甚至不可逾越。
我坐在座位上,不去想那些社會人生的瑣事。拿起熟悉的課本,也認真的讀了起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就是現在的真實寫照吧。人要是認真下來做事情,時間就會過的很快,隨著教室內走廊裏的聲音越來越大,早自習的時間也馬上開始了,我的同桌叫支月,一個普通到在人群中無法辨認的女孩,每天早晨都會非常準時的提前五分鍾到教室,但晚上卻會偷偷的學習到很晚,支月是那種非典型的農村女孩,內心有著些許的自卑,但行動和語言卻要努力引起大家的注意,她非常希望成為大家的焦點,但卻總顯得不合時宜。心理學上說,人心裏越是缺少什麼,所表現出來的就越在追求什麼,一個高調的人,內心往往是自卑的,而真正內心強大的人,往往沉默不語,又能一招製敵。其實我很喜歡和支月做同桌,因為追求別人關注本不是什麼壞事,更可況她學習極為刻苦,兩個人相安無事,還可以共同進步,何樂而不為呢。與支月相反的是坐在我前麵的女孩“唐媛”,在我18歲的全部生命曆程裏,她唯一可以被稱為白富美的女孩,身材容貌家境都沒得挑,美分很多種,但她絕對是閃閃發光的那種,自然她的光亮也吸引了無數的愛慕者,她的同桌左立就是她狂熱追求者中的一員,左立甚至將她的名字刻在了手臂上,一刀一刀自己刻的。當唐媛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臂,也注定了左立悲劇的結局,如果以前還可以做朋友,現在就隻能是陌路了,傷害自己換不來同情與感情,反而讓人覺得幼稚。
唐媛雖然可以稱之為校花,但脾氣秉性卻極為開朗,無論誰和她說話,都麵帶微笑,隨便講個笑話就可以把她逗的嗬嗬笑,總之就是和她說話讓人很舒服,我覺得這應該是源於良好的家教。人都不是完美的,唐媛也不例外,她本來應該是在第三等的班級的,因為她家裏的原因,還是被安排到了二等班級,但高強度的學習,讓她很吃不消,所以與支月每天提前五分鍾相反的是,她總會遲到五分鍾。但瑕不掩瑜,她始終是天之驕女一般的存在。我很欣賞她,偶爾說笑,沒有太多交集,更不涉及感情,在這個高壓的環境下,所謂的感情和誓言又有什麼意義,而唐媛愛慕者們的狂熱,更是嚇人,總之少接觸為好,以免惹來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