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有間”客棧，二樓雅座。
雪玥兒看著對麵自斟自飲的張廷壽，有些無奈：“再喝下去又要不省人事啦！”
張廷壽迷蒙著雙眼，嘿嘿笑了幾聲後沒有再說話。
“看出來你跟史雲那個家夥交情不錯嘛！”雪玥兒嬉笑著看張廷壽，意有所指。
張廷壽又倒了一杯酒，一仰頭喝了，半響才應道：“小時候，我經常給同伴欺負，每次都是他和陛下出手幫我教訓那些家夥，這份情，我記在心裏，永不敢忘。”
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東西，張廷壽停了小半會才繼續說話：“第一次見他們是什麼時候？我都快記不清了……”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吧！我跟三弟一起拜東海澓中翁為師，那天是第一次過去那裏。半路就給人攔住了……”
張廷壽笑了一下：“那也是一個跟我一樣半大不小的小孩子，歪戴著帽子，臉色東一塊西一塊的汙跡，也不見他擦擦。我跟三弟兩個也是學過武的，自然不會怕這麼一個家夥。當時就扭到一起了……”
“那個小子也很是了得，雖然是一個打我們兩個，但從來不肯服輸，都已經給我們哥兩壓在地下了還不肯說個‘服’字。”
雪玥兒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插話，但還是忍不住：“那個人就是史雲？”
張廷壽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是，那是當今陛下。”
“哈？！”雪玥兒沒想到是這麼一個人物，倒是有些驚訝，愣了一下之後反應過來又笑了：“倒也有趣！有空真想見見他……”
張廷壽說：“以前倒是挺容易的，現在怕是難了。”
雪玥兒轉了幾下眼睛：“我想見，自然有辦法見到他……”
張廷壽不置可否：“別幹傻事……畢竟現在陛下今非昔比了。”
雪玥兒輕佻地切了一下，沒有接話。張廷壽笑了笑，知道不過小女兒不服氣而已，所以也沒有繼續堅持說教，隻是看著桌上的酒沉默了很久。
“我想他……真的……從小到大，我的朋友不多。大家都說我能當上侍中全是托家裏和陛下的福氣……其實如果不是有人跟我說，得有個信得過的人在身邊保護陛下，我才不想當這個勞什子侍中大人……一個人遊山玩水多好……無牽無掛。”
雪玥兒第一次聽到張廷壽說自己不想當官，不由得有些驚訝：“世人不是都搶著當官嗎？有權又有錢，多威風！”
張廷壽嗤笑了一下：“你沒切身體會過宮中的爾虞我詐，自然說得輕巧……像我這種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混官場遲早出事……”
雪玥兒想起之前給霍雲狠揍的事情，有些了然。但自己是給張廷壽拉出來喝酒的，總不能建議張廷壽不如辭官走人……所以隻管往張廷壽杯中倒酒：“既然兄弟有心事，我就舍命陪君子！今天咱們喝個不醉不歸！”
“哈哈！好！難得雪姑娘不介意跟我這個糙漢子對酌！今天這頓酒我請了！”
雪玥兒咧嘴笑了笑，心裏暗暗腹誹：不是你請，難道要我這個客人請？不過知道張廷壽已經有些喝高了，所以索性就順著他的話，跟他連碰了好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