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父親讓司機等了一會,他幫我們把東西拿到屋裏和母親說了一聲就跟車回城裏了,臨走時還囑咐我要聽媽媽的話,別調皮搗蛋。我答應著就走進了家門。我們家和建國家沒法比,就三間正房(北房,坐北朝南),和一個院子,院牆還是土坯牆。說是三間房其實也就算兩間,一進屋是過堂,也是做飯的地方。進屋左手邊門後是水缸,水缸旁邊有一張破桌子,上麵放了案板,右手邊門後放的是柴火,做飯燒火用的,柴火邊是用土坯壘的灶台,灶台上是一個十二飲的大鍋,灶台連著東屋的土炕,我們家沒有床,睡的是炕。有一句話是這麼形容的叫“一間屋子半間炕”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從我們家東屋門到窗戶一直頂到東牆全是炕,另一邊並排放著兩個躺櫃,和一個大衣櫃,這還是我媽的陪嫁呢!躺櫃上有兩個粉彩的撣瓶(後來才知道是粉彩的),有一個撣瓶裏還差著雞毛撣子,旁邊是一個茶盤裏麵有一個超大的拌缸子(搪瓷水杯)邊上是幾個玻璃的茶杯,西屋靠牆放著一個麵櫃,還有兩個米缸,但現在裏麵早就沒東西了空空的。
院子裏有十幾顆樹,其中有兩顆是泡桐,剩下的全是楊樹,在院子的西南角是用木板圍的一個茅房(廁所),茅房邊上還有一個石槽子,那是我家以前養豬用的,現在不讓養了,就閑放在那裏。
這就是我的家,十分的貧寒,比起建國家,那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沒法比呀!但生活在這裏也讓我學到了不少東西,也吃了不少的苦,也給我帶來了不少童年的樂趣。
自從建國送給我這隻用子彈殼做的小手槍之後,我在村裏那些孩子麵前,那是出盡了風頭、占盡了風光,所有的孩子都圍著我轉,都在拍我的馬屁,有的還給我東西,就是為了摸一下或玩一會我的小手槍,那我還不願意給他們玩呢!和我比較好的我才給他們玩一會,一般的就是讓他們摸摸而已,那時他們對我稱呼是‘司令’。
司令這個稱呼我很是受用,天天帶著他們去摸魚、去抓螞蚱、打鳥、掏鳥窩、抓長蟲(蛇),還有偷生產隊的糧食,然後把弄回來的戰利品都烤來吃,那時候真餓啊!
母親白天到生產隊幹活,空餘時間就去挖野菜。雖然隊裏有公共食堂,我們都在公共食堂裏吃,但還是吃不飽,所以母親挖些野菜,晚上到家裏再給我做了吃。
我有時也會幫母親挖挖野菜,但大多數時間就是和小夥伴們一起玩。在眾多夥伴裏,和我最好的兩個人是栓子和二牛,他們比我大,比我個高,但他們都聽我的,因為我比他們聰明,比他們能打架,因為我下手比他們狠。每次出去回來我們的收貨都是最多的。每天他們兩個都來找我一起出去。我們村有一條水渠叫大幹渠,是整個縣灌溉用的水渠,上遊有水閘,水是從哪裏來的我不知道,下遊也有一個水閘,具體這條水渠通到哪我也不知道,但它是我們這群孩子的樂園。
今天也不例外,栓子和二牛又來找我了,進了我家就嚷嚷這說:“司令快走,今天大幹渠泄水了,肯定有不少魚,小三和他哥他們都去了。”我不著急不著慌的走了出來說:“急什麼,剛放水哪能抓到魚,等澆地時,渠口下網不就行了,真笨。”栓子和二牛想想也是說:“嗯,還是司令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說:“你什麼時候想到過,還不快回家把網給本司令拿來,別忘了在拿幾根竹簽子。”栓子飛快的跑回家去拿工具,我就叫著二牛,拿了家裏的斧子到外麵看了幾根粗一點的樹枝,去了四周的小杈,準備支網用。我們的樹枝搞好了,栓子也回來了,我們就去了幹渠。
到了幹渠我就看見小三和他哥帶著一群孩子在渠邊上坐著,小三他哥比我大五歲,我笑著說:“二哥,怎麼樣啊!弄了幾條魚了。”大二白了我一眼沒理我,小三接了話說:“華子,你來晚了,我們這網都下了,你怎麼才來啊!我先告訴你,你可不能在我們上麵下網啊!”我笑著說:“你放心,我不在渠裏下網,一樣能抓到魚,而且肯定比你們抓的還多。”大二這時說話了:“華子,聽說你得了大腦炎,怎麼還沒好呢!你不在渠裏下網怎麼抓魚,真是個傻子。”在他周圍的小孩都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我是傻子。當時我的臉就垮了下來說:“誰是傻子還不一定呢,要不我們打個賭,在天黑前比比我們誰抓的魚多怎麼樣?”大二沒猶豫說:“好,這是你說的,你不在渠裏下網,天黑前看誰抓的魚多。”我說:“對,就是我說的。”大二:“那賭什麼。”我:“你說。”大二:“誰輸了就把今天抓到的魚全給對方,而且還要蹲在地上學狗叫。”我:“行,沒問題,到時可別耍賴啊!輸了不認賬。”大二:“你就等著學狗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