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三年九月,鹹陽縣令閻樂,以郎中令趙成為內應,將兵進入望夷宮,以二世驕恣無道為由,弑其於望夷宮中。
趙成乃趙高胞弟,閻樂為趙高女婿,此事之主謀毫無疑問自然是趙高了。
聞宮中密探來報,子嬰驚怒交加,趙高的狼子野心,終於不再掩飾,而是直接顯露出來了。
“離大人,你們看如今局勢,該當如何?”子嬰問道。
離軒眉頭緊鎖,說道:“趙高弑君而不加絲毫掩飾,膽大妄為且胸有成竹,可見朝中上下確已被他所把持,無人敢違他之意。目前他又掌控了宮中兵馬,實無力對抗於他。既然如此,也惟有靜觀其變,看能否尋到機會,同時也看看他有何意圖。”
叔堅久不開口,此時卻問道:“趙高會不會推公子即位,自己於幕後操控朝政?”
子嬰搖頭道:“我觀趙高此人,野心勃勃,而且飛揚跋扈,不在意他人評說,他急於上位,並不願隻有名義的權柄。即使推我上位,也不過權宜之計,不可輕信。”
幾人討論良久,似也隻有靜待事態發展一途可走。
鹹陽宮。
趙高召眾臣,告知誅殺二世一事。趙高欲試探眾臣,便佩帶皇帝符璽進殿,笑道:“今日二世無道伏誅,秦已失大半土地,惟關中尚存,已不可稱帝,以免受諸王共伐。高為秦室宗親,願擔此重任為秦王,諸位以為如何?”
大殿上氣氛怪異,眾臣對趙高弑君一事頗有微詞,卻不敢出聲指責。不過,在涉及王位繼承的問題上,趙高雖然已經把持朝政,竟無一人開口同意趙高即位。趙成雖為郎中令,卻也不敢站出來為趙高抬轎。
趙高色變,知道秦室仍有子嬰在,事不可為,強笑道:“此為高戲言耳,始皇帝胞弟公子嬰,仁儉廉愛,百姓皆載其言,可為秦王。請接公子於齋宮,受王璽,即秦王位。”
未到午時,宦者已將消息傳到子嬰府上。子嬰詳詢今日殿上細節,使者雖不願說,但一來麵前這位是準秦王,二來殿上百官俱在,知者甚眾,也沒必要隱瞞,於是就將殿中情形詳細告知子嬰。
子嬰聽得趙高竟然身佩帝璽上殿,心中怒極,“此人果然已按捺不住了。”直到聽宦者言及無人應和,心中方略安定。
“趙高雖把持朝政,但畢竟不得人心。如今百官之順從,不過是懾於其淫威而已,尚可為我所用。如果先即位,再圖趙高,不知離兄如何看?”子嬰將朝上所發生情形告知離軒等人,並將心腹宦官韓談和兩個兒子叫了出來,一並商討此事。
“不妥,此舉大是危險!”離軒尚未開口,叔堅已經反對。
“為何不妥?”子嬰問道。
“趙高之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今日趙高向眾臣妥協,是因為公子仍在,若公子發生什麼意外……趙高再圖上位,情況又會如何?”叔堅回道。
眾人都是一驚。是啊,如果趙高再製造點意外,除掉子嬰,不僅再無可威脅趙高篡位之人,更是對朝中百官的一大威懾。如此一來,恐怕再無反對者,甚至有人要主動請趙高上位了。
離軒點頭道:“叔堅兄所言甚是。當前之急,在於鋤奸,此奸不除,國無寧日。縱然公子無憂,但即位之後要除此賊,也難上加難。我們似可以此為契機,除去此賊。此賊一除,公子即位則可掌控全局,勿須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