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斯宣布始皇“旨意”,巡行大軍返鹹陽。眾臣鬆了一口氣,以為始皇身體已經康複。
途中戒備森嚴,有意無意之間,形成了兩個區域。
始皇禦駕範圍內,內衛增加了許多,始皇帝一切供應用度如常。丞相李斯仍每日按時奏報各部門所請,並將始皇“旨意”傳遞出來。胡亥仍每日早晚於駕前請安。
巨大的車駕中,始皇遺體被安放於榻上,七月天熱,沒過兩天,始皇遺體就已開始潰腐。幸得李斯所見甚明,早已購置鹹魚數筐置於車駕前後,掩去臭味。
趙高左右皆為這些年培植的親信。他雖知李斯等人暫時不敢動他,但在扶蘇未死之前,他仍沒有絕對安全。特別是知曉從離軒帳中有人騎快馬往西北而去,心中更是警惕,馬上派出了兩撥人馬,前去追截。同時加強了自己身邊的防衛,以防李斯等人突然向自己發難。
李斯和離軒看似沒有異常,離軒也似不知曉始皇之死,李斯則一切配合趙高。不過,趙高已敏銳地感覺到,李斯必已告知離軒真相,並已作出了兩手準備。
趙高有些後悔,當日沒有將李斯直接以始皇名義留在宮中,以至於產生了可能的不確定因素。當然,如果他知道孟槁沒死的話,也就知道留不留李斯都沒多少區別了。
此時,距離此地六百餘裏外九原郡草原之上,孟槁縱馬前行,太陽從東方升起,高原的天際線上,有兩騎不緊不慢地跑著。孟槁大喜,繼續催馬疾奔,忽地馬匹一陣嘶鳴,速度慢了下來,隨即渾身顫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八個多時辰沒有充足休息,這匹馬已經到了極限,孟槁雖武功高強,卻也累到了極處。
孟槁心急如焚,卻也知此馬已廢,無法再用了。孟槁四顧,此處並無人煙,孟槁一發狠,拔劍斬下馬頭,俯身狂喝馬血。隨後割下一塊馬肉,邁步向前追去。此處離蒙恬駐上郡膚施大軍尚有五百餘裏,前方使者走得不快,他們休息自己不休息,前方總有找到馬的時候,仍有希望追上。
孟槁的腳越來越沉重,而前方兩騎已經看不到影子。但孟槁並不氣餒,對方總有休息的時候,自己也終有找到馬的時候。
正在這時,後方遙遙傳來一陣馬嘶。
孟槁大喜,隻要有馬,征用過來就是,如果不依,搶也要搶了!
回過頭去,隻見天際隱隱露出兩個黑點。又是兩騎!
孟槁麵向後方盤膝坐下,雜草不深,但坐下之後,遠處便已看不到他的身影。孟槁割下一塊生馬肉,放入口中,閉目緩緩咀嚼。這兩騎速度不慢,也似在趕路,不出半刻,這兩騎便可到此,必須養足精神,以備不虞。
馬蹄聲漸漸傳來,孟槁微微張目,已大致可見兩騎馳來,馬上乘客皆獵人勁裝打扮,身上帶著長弓和武器。隨著此兩騎趨近,孟槁眼眶猛然收縮。
馬匹看去已經頗為疲憊,此兩人目光堅定,但身上風塵仆仆,顯是短時間內經長途跋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