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傑作(1 / 1)

北風呼嘯著,可是拚盡它的全力也無法再給那片土地帶來生機,那顆星球彌漫著一種毒素,扼殺著一切聰慧的人。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可是他還是強壯著,滿臉的洪光擁簇著狹長的人中,他的生命還長得很呢。

他,魏初鳴,一個二等人,從小就比天才笨一點,比帥哥醜一點,比富人窮一點,比賢人虛偽一點,比……,總之,他就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垃圾。

終於,他還是通過特殊的途徑,躋身成了某著名科學研究小組的一員,整天給那些驕子們端茶送水,整理資料,表現好時也會受到極為榮幸的誇獎,拍個幾十人的團體照。總算也是有機會上報紙,享受無上的榮光。

可是,這一天,天陷了,一場瘟疫,斬殺著那些富有的富人,高尚的賢人,他驚呆了眼,即使天才嘲笑過自己的無知,帥哥侮辱過自己的醜陋,富豪謾罵過自己的貧窮,賢人不屑於自己的苟且,可他還是替他們擔心。

後來,瘟疫停止了,在解藥研究出之前停了,在世人萬念俱灰後停止了,在人類不複存在時聽了,他成了世界上最後一個人,成了研究小組中的最後一員。他在給他們收屍,他在給他們製備葬禮,他在給他們獻上最美好的祝福。

坐在空曠的實驗室中,走在幽長的長廊裏,樹葉婆娑,沙沙的風吹蕩在無人的世間,一縷金光照在魏初鳴蒼白的臉上,那是聖潔的,莊嚴的,孤獨著的光,將他從這世間剝離,又將他重重的丟到人間,他失落著,生命的最後時光比那些死去的家夥的最後時光還痛苦,更難熬。

他想要終結自己,可那樣就沒人再給天才上香,給帥哥掃墓,給富豪燒紙,給賢人磕頭了。

突然,從未有過的使命感襲上他的心頭,他想到,自己終有該死的一天,那時這個小組就真的會消失的無聲無跡,不為人知,化成齏粉,走向徹底的滅亡。

他,良心發現了,他要做點什麼,證明有這個小組的存在,證明這個世界上人類的存在,證明這個星球上有過偉大文明。

坐在一排排整齊的電腦前,他麵對屏幕,麵對閃爍著的光標,雙手在鍵盤上僵直著,大腦的空白讓他身處無盡的深淵。他開始痛苦了,假如自己有高超的智慧,假如自己有高尚的品行,自己將不會無事可做。

或許,當時死去的不是天才與賢人,而是沒用的自己,自己替他們死,那該多好呀。人類,以及自己的希望,以及生命的聖火將永遠被他們傳遞,而自己不是天才,也不是賢人,自己隻是一個廢物。

這時,他想起了自己那時不入流的想法,在一張白紙上點一個黑點,點到上下左右都有相應的距離,距離相除,會得到一個新的數字,隻要測量的準確,不管長度是以怎樣的單位計算,這個數字永遠不變。最後,這個商值會被轉化成二進製的信號,這特定的信號就是自己想要存儲的信息了。

他歎了口氣,看著窗外嗚咽著的枯枝,在慘淡的時光下,搖搖欲折,自己終會人去樓空,油盡燈枯的,就大膽的試一下吧,就算這個方法是多麼的蠢。

他成了,花了三年的時間,設計出了這個存有帥哥的英姿,富豪的賬單,天才的草稿,賢人的哲思的偉大的點。其實隻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把草稿和哲思轉化好的,可帥哥太愛照相了,富豪太愛花錢了,這些,都需要好多時間,文明,不能沒有帥哥和富豪。

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去,可是小草還沒露出腦袋,頂著痛苦的風,攀登最高的山。他跨出一步又一步,疲憊侵蝕著他的生命,伴隨著溫度的下降,心髒有著劇烈的痛。滿天星辰顯現,他登上了世界上最高的山,找到最安全的洞。在那裏,他抹平了一塊岩壁,在那裏,他做出了精確的測量,在那裏,他點上了那個點,他倒下了,燃盡了最後的油。

三萬年後,滄海化成了桑田,高山變成了平地,星球上又有了希望,又有了智慧。

一隊考古學家來到了這裏,是一名年老的教授與十幾名學生組成的小隊,他們發現了這個洞,這個疑似有過生命的山洞。

教授在那裏講解著人類的發展史,他的眼中閃著火光,從他任教開始,他頭一次同時帶這個多的學子,他相信,隻要足夠熱情,冷清的山洞也能成為學生增長知識的聖殿,雖然這聖殿無法和金融業一樣掙錢,工資也隻夠果腹而已。

“教授,”一名細心的學生發現了端倪,“這裏怎麼會有一個點呀。”

在整潔的牆上,那個點還在燃燒,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教授走進,推了推厚重的眼鏡,看的出奇。終於,他明白了,興奮地說:“這是人啊,這是古人的遺跡呀,古人發現了天地之間自己的存在,這是古人意識到,他要記錄自己,向世人證明自己存在過的偉大創作啊!”

學生們開心的笑了,看著這個閃著火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