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兒擅自考外地的學校,夫妻倆已經很不滿意了,這意味著,淑芬四年大學時光都沒辦法和他們所謂的好男人談戀愛,與此同時,兩人也更加關注著女兒的一舉一動,以防半路殺出個陳咬金。所以,當他們得知女兒元旦不回家後,立馬心生戒備,不打一聲招呼就直接殺了過去。在嚴爸爸不依不饒地追問以及輕蔑傷人的態度中,那個來自東北縣城的青年不得不含淚割愛、斷了念想,這才讓老人家滿意地打道回府,獨留心灰意冷的女兒在冰天雪地的陌生城市裏瑟瑟發抖,從此一蹶不振。
嚴淑芬不怪男孩的半途而廢,隻是恨極了父母,不願想不願見甚至不願花他們的錢。大學四年以及之後讀研讀博,她都堅持不懈地打工賺學費、生活費,不管父母如何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就是不回家,鐵了心要留在這個各方麵都不如人意的三線城市。她也不再談戀愛,不再對未來抱有幻想,反正到頭來都會被父母粗暴地鎮壓,何必害人害己、落人笑柄呢?她真的怕了倦了,也許那些小美好是她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奢侈。
可就在她博士畢業前夕,情況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她的母親心髒病發住進了醫院,父親打了好多電話哀求她回家,一貫強勢霸道的他在妻子的疾病麵前,變成了軟弱無助的小孩,向女兒道歉、懺悔,哭得泣不成聲。那一晚,她也哭了,蜷縮在被子裏感覺自己心疼得厲害,小時候的事情突然曆曆在目,那些臨睡前的故事和歌謠在耳邊響了一整夜,媽媽的聲音輕清柔美。
第二天,她收拾行囊趕回上海,坐在母親的病榻前喊了一聲“媽”,嚴氏夫妻淚如雨下,這一聲“媽”竟然已經時隔九年!之後,嚴淑芬順理成章回到故鄉,通過導師引薦去了H大教書。她也想通了,父母再怎麼不是,畢竟生她養她,恩情比天高,這份血脈相連的牽絆豈是說斷就能斷的。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她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其實她平時並不願意去回憶這些苦楚,但今天卻特別想借此傷感一番。學校裏的傳言她不是沒有耳聞,大多離譜得可笑,唯有一樣是真的,她的確是老處女。夜深人靜之時她也會感覺寂寞、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腕,可等到天一亮,她又封閉了自我,拒絕被人打擾。原來單身也會變成一種習慣啊,她自嘲一笑,起身往教室走去,下午第三第四節是她的課,生活還要繼續。
作者題外話:周末在無錫,星期天晚上七點的火車回上海,到家大概要十點多了,我會盡量更新,但如果太累就更不了了,望大家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