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源於未知,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遇到什麼,聚散麼,愛恨麼,亦或是生死呢?
小桌上一枝玫瑰,沾著露水,顯得嬌豔欲滴,如同美人麵一般。肖震乾斜倚在沙發靠背上,輕輕地把玩著小指上的戒指。這戒指是肖家祖上傳下的,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上有兩道彩紋,一赤紅,一碧綠,若遊龍相戲,別有神采。
不過,肖震乾現在卻並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些。今天可是一大日子,終於鼓起勇氣送出這枝玫瑰。想想兩人雖算不上青梅竹馬,卻也是相識已久,這次想必能抱得美人歸吧。
肖震乾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微微紊亂的呼吸,拿起桌上的玫瑰,暗自起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手一握緊花枝,強烈的刺痛感便從指間傳來。想必是哪個粗心的店員忘記除掉玫瑰花的刺了,還好刺到的不是她。可是,這小小慶幸,卻即刻灰飛煙滅了。下一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那個戒指在吮吸自己流出的血!對,在吸血!紅色的血液從傷口裏湧出,在空中變成一個個的小血滴,排著隊,有條不紊地沒入戒指中消失不見。肖震乾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傷口,可是血滴卻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指,繼續若無其事地沒入戒指中。
詭異!隻有這兩個字能夠形容這個場景。
然而,不等肖震乾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戒指似乎又有所動作。上麵的紅色紋路開始變化起來,每一滴血滴的注入,都會使得紅色紋路更加耀眼。完完全全,純純粹粹,地地道道的紅色,世間恐怕再也尋不到比這更純粹的紅色了,妖豔,危險,隱隱地還能感到一絲絲暖意。
盯著那一抹豔紅,肖震乾漸漸眼神迷離,似醉如癡。紅光最盛時突然綠光閃過,而綠光過後,萬事如初。隻是屋內肖震乾不見了蹤影,空餘下一束玫瑰,帶著鮮紅的晨露,不知是淚是血。
梧桐樹下,芳菲搖落,蟲聲唧唧,不知秋至。一少年頹然坐在樹旁,細看下,正是肖震乾。他用手掌輕按太陽穴,想緩解一下頭痛欲裂的感覺。肖震乾感覺自己就是一坨濕衣服,洗衣機裏轉了一天,四肢百骸都酸軟如泥,擰在了一塊。
肖震乾努力去睜開雙眼,恰逢四目相對,百蟲噤聲。
香車之中,佳人斜倚。丹唇皓齒,杏眼柳眉,明眸靨麵,玉骨冰肌,裙釵搖曳,顧盼生姿。眉眼盈盈,一泓秋水照人寒。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秉蓮則洛神重生,奮袖則瑤姬再世。西施羞而頷首,貂蟬愧而掩麵。所謂傾城傾國者,大抵如是。
於此同時,她也在細細地打量著肖震乾,目光掠過他的雙手時,不由得嬌軀一震,“難道是他?”心中慌亂,手中卻絲毫不亂,輕輕將手帕交到右手,掩住了手指纖纖,行動也是自然得體,滴水不漏。
“戒指哪來的?”朱唇輕啟,聲似珠玉落盤。肖震乾一驚,猛地回過神來。
“告訴你可以,不過,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先。”這時的肖震乾立即換上了一副略有些自鳴得意的賤賤的表情。
“大膽!不可無理!”旁邊的侍婢見狀憤憤道。
她素手輕揚,屏退了侍婢,輕聲道:
“櫻若雪”
“哦。”肖震乾沒心沒肺得應了一聲。
“哦?”櫻若雪沒有看到預想中的他大驚失色的樣子,那人甚至連一點驚訝的神態都沒有。櫻若雪更加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額,名字····很好聽?”肖震乾,認認真真地試探著。
“嗬嗬嗬嗬”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在空中飛舞,櫻若雪笑得樂不可支。一旁的侍婢怒不可遏,卻又無從發作,雙拳緊握,臉漲得通紅,惡狠狠地盯著肖震乾。
肖震乾倒是肆無忌憚的盯著櫻若雪瞧,絲毫沒有理會她們的目光。
忽然,笑聲止住,櫻若雪俏臉上多了一絲凝重。
“既然來了,就現身吧”櫻若雪冷冷道,眼中寒芒閃爍。
話音剛落,兩個人從樹後閃出,均是身穿長袍,一個高高瘦瘦,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另一個則是黑眼銀發,皮膚雪白,眼神之中盡是邪魅之色。
“一晌不見,雪兒妹妹,看起來又漂亮了呢。”銀發少年開口,白慘慘的牙齒襯著殷紅的雙唇,飄忽的聲音邪氣十足。病怏怏的男子卻低著頭一言不發。
“刀是不會給你的。”櫻若雪依舊是寒如秋水,話語中不帶一絲情感。
“雪兒妹妹還是把東西給我們的好,我很是怕傷到妹妹呢”銀發少年依舊不緊不慢地勸著,病怏怏的少年依舊低頭沉默著,肖震乾依舊坐在樹下倒時差,櫻若雪依舊瞧著他們兩個,冷若冰霜,再也不發一言。
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
“既然如此,那就,無禮了。”
微微頷首,銀發男子突然動了,不知何時,手上已經多出一把細劍,泛著點點銀光,直奔櫻若雪的俏臉而去。櫻若雪麵如冷霜,雙臂一震,纖手輕揚,肩上彩綾激飛而出,一端射向銀發男子,另一端卻射向了一棵白樺樹。彩綾如青龍出水,直奔銀發男子的麵門而去,瞬間將其擊成了碎片。霎時間漫天皆是銀色碎屑,肆意飄舞,反射著陽光。奔著樹去得彩綾卻無由被當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