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言,蘇小寧深吸一口氣,屏住了呼吸。
她死死盯住那人,隻見他緩緩從昏黃的路燈下走出,一張白皙的臉和已經剪短的黑發也逐漸露在了燈光之下。
那是她見過很多很多次的臉,也是令她無數次滿心戀慕的絕美容顏。
蘇小寧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但是卻不敢吭聲。
似乎害怕她一開口,眼前之人就如幻影般消失不見了。
她現在想要確定的是,眼下這人真的是人,而不是鬼?或者又是她的幻覺之類的……
如果是幻覺,那麼這一刻,她一定要多看幾眼,牢牢記住他的樣子。
那人在她呆滯的目光下走到了她的麵前,微垂的長睫下,鳳眸深邃。
蘇小寧的心撲騰一跳,忽然閉上眼睛,拿手戳了戳他的襯衣。
指腹下是順滑的衣料,衣料下是人溫熱的體溫……
“……”是人,是活著的人。
“對不起,冒……冒犯了。”刺激得蘇小寧忙收回手,臉頰不知怎麼的微微泛紅。
她咽了口唾沫,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書,再盯了眼眼前的人,見還是那張臉,便小心翼翼問道:“你是……謝教授?”
男子神情比她從容淡定得多,唇角微彎:“我叫謝沉。”
蘇小寧聞言,眼睛驟然睜大,手中的曆史書啪嗒落下,哽咽的聲音滿是不敢相信:“阿沉?!”
“是我。”謝沉點頭。
蘇小寧還是不敢相信,激動更甚:“謝京墨?!”
“也是我。”謝沉似往常一樣,凝著她的眸子溫柔繾綣,抬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披散著的長發:“我來你的世界找你了。”
蘇小寧雙手捂住嘴,淚水不斷湧上眼眶,一時間痛哭流涕,泣不成聲:“我就說了,這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的,不是夢,可是所有人……”
說著,她抽噎了一下:“所有人都不肯相信我,他們非要說我是生病了,我差點都以為自己是得了臆想症了,所以我拚盡了全力去尋找與你有關的信息……阿沉你知不知道?!”
謝沉蹙了蹙眉,手摁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攬到了懷裏。
蘇小寧哭得厲害,雙手抓皺了他原本整潔的襯衣,將眼淚全都蹭在他身上。
謝沉將她抱得更緊:“好,我知道了,不哭了。”
那一世,他的命本就不長久,失去了她,他所做的一切便也意義全無,所以他挖了她的棺木與她合葬於皇陵。
隻是不曾想,他竟是沒有死,睡去的夢裏隻隱隱約約記得有位老嫗告訴他,她生活在另外一個平行世界,所以他便跟著來了,帶著對她的恨意。
他花了很多的時間來適應這個世界的生活,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來尋她。
每過一日,他對她那日離去的恨意就多一分。
他想過真的找到她時,要怎麼懲罰她,冷落她,或是傷害她,讓她疼讓她難受,叫她也嚐一嚐愛而不得生死別離之苦。
可真當他找到了她時,她落淚的樣子便讓他心疼極了。
那日離開講座時,他聽見了她叫他的那一聲,繃緊的心弦驟然崩斷,若不是他竭力隱忍,他當時隻怕立刻就會折返回去。
他默默注視著她,度過了百般煎熬的幾日,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
他做不到冷落她或是傷害她。
見到她哭得聲嘶力竭的樣子,他近乎本能地擁她入懷。
他,竟隻想安慰她。
……
這晚蘇小寧是坐謝沉的車回家的。
一路上她都覺得好不真實,問了他很多的問題,對了很多的暗號。
她想要確定,謝沉真的是謝京墨本人,而不是什麼長得像的冒牌貨。
謝沉被她聒噪的話語問煩了,忽然將車停下,側過頭凝著她的雙眸:“你好像還在懷疑?”
蘇小寧懵懵地點頭:“我覺得你即便緊跟著我穿越過來,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四年,怎麼混得比我還好呢?”
光是適應這個快節奏的現代社會,也得要好幾年的時間吧。
“我學了三年曆史,也不過是個研究生,而你怎麼一躍成了教授呢?”
謝沉彎唇一笑:“因為你笨。”
蘇小寧:“……你才笨。”
雖然很氣,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貨的智商真的遠在她之上,所以在這個世界混得風生水起,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在蘇小寧出神的時候,謝沉忽然湊了過來,在她耳邊道:“你把頭轉過來。”
“嗯?幹什麼……唔。”蘇小寧剛一轉頭,謝沉便垂著長睫吻住了她的唇。
是他以前吻她的方式。
良久,才鬆開她,在她耳邊吐著熱氣道:“現在呢,熟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