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像醫生說的那樣死於癌症,而是死於車禍。
挺好笑的,我以為會很痛,令人意外的是死的那一刻,身體猛地一輕,大腦一片空白,很舒服,不知道該怎樣描述這種感受。
——田雲鶴
“小河,我發誓我不逼你收徒!隻要你肯醒來……”眼前的陌生男子抓著田雲鶴的手,田雲鶴疼得叫了一聲,嚇得男子顫音連轉八個音。
田雲鶴下意識往腰間摸去,手上的空蕩蕩和周遭的環境讓田雲鶴有了不真實的感受。
男子站在旁邊平撫衣袖的褶子,最終袖口不明顯的折皺打斷剛才洶湧的情緒:“從外麵來的?”
田雲鶴掐著手心,點頭。
“他呢?他過的……還好嗎?”屋裏升起的香薰到底是迷住了男子的眼
田雲鶴低著頭,不敢看眼前的男子,他知道他偷了一個無辜人的生命“我……不知道,對不起……我……”
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是錯的,但什麼都不說好像隻會讓情況惡化。
簡簡單單的對不起是無法讓時間倒流,隻能減輕田雲鶴內心的愧疚。
後來男人再也沒有來過,田雲鶴日複一日的看著窗外的桃樹從發芽到開花,苦澀的藥水不斷衝刷口腔,時間在田雲鶴心裏留下痕跡。
在田雲鶴真正意義上痊愈的那天,男人來過一次,隻是看他一眼就走了。
田雲鶴想過找個死法就這麼去了,可這不是他的身體,他沒有做主的權利。
桃花散了滿地,田雲鶴依舊帶著愧疚活著。
後來,男人帶他去了一座山,田雲鶴就這麼稀裏糊塗的住在這裏。
聽灑掃的弟子說,這裏是能看天命的地方,俗稱天機閣。
田雲鶴想去試試,試試能不能讓原主回來。
田雲鶴走到一片竹林,一陣風走過帶著聲響,眼前的仙人在亭中品茶。
竹葉吹過耳畔,躺在木桌上。
田雲鶴停住腳步,就這樣看了許久。
就這樣從升起的霧到退散,從清晨到黃昏。
站了太久,田雲鶴的腿酸的想要罷工。
仙人早就注意到有人在亭旁看了“許久”,一直在心中謹記隻有別人來找我,不能我找別人。
田雲鶴一鼓作氣,帶著顫微的腿站在亭口:“請問是……”
語未盡,話未落,就被眼前的仙人掐斷:“閣下心中的疑問唯有二字可解——無用”
無用?
他說,無用……
“謝謝,仙人”田雲鶴把衣袖揉的皺巴,習慣性掐手又放下。
滿天的黃昏墜落在竹林裏,不像來時晨光被阻擋在霧外,但也還是看不清走時的路。
竹林裏太冷,田雲鶴又不會任何法術,毫不意外的病了一場。
田雲鶴做了很長的夢,夢到白織燈下是母親忙綠的背影,耳畔響起的是“真相隻有一個……”,還有父親開門時的那句“我回來了,看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
真好,還可以看一眼。
上天似乎在憐憫,屋外的竹葉落了一地。
“你說你在亭子裏等一小孩一天,就為了保持仙人風範?”沐滄海感覺滑天下之大稽,眼前的友人還是那麼多……不失風度啊。
“天氣很好,我就喜歡曬太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