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
“那麼,藝周,請你告訴大家,擺在你麵前的文物,到底是什麼?”打扮地端莊得體的女主持人微笑著看向莊藝周,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像狐狸。
莊藝周看著擺在她麵前的那塊灰撲撲,表麵粗糙不平,呈現出石頭本色的物件,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差別對待了。
她正在錄製的是一檔叫做《有寶你來猜》的文博類綜藝節目,每期都會請上幾個嘉賓來猜古玩的名字,拿出來的也都是真品。作為過氣童星,她也有幸受到了邀請,可見這節目的人氣有多低了。
剛才,節目組拿給她前麵嘉賓——那個流量小鮮肉的,是一尊落款清清楚楚寫著“大清乾隆禦製”的青花玉壺春瓷瓶,就差把答案刻上去了。
那小鮮肉就答了句“乾隆的青花瓷瓶”,觀眾席上就激動地叫喊聲一大片,險些把錄影棚的天花板都掀翻了。
怎麼輪到她了,節目組就拿上來一塊一頭寬一頭窄、硬邦邦的石頭?什麼字也沒有?
如果按照存在年份來算的話,石頭,應該,呃……也算是……古董吧?
“呃……這件文物……可有點年頭了。哦不,不是有點,應該說,年份很長,很長。”莊藝周支支吾吾地說話。
她想猜是雷公斧的,跟石頭有關的文物,她知道的就隻有雷公斧這麼一種。
話都到了嘴邊,她耳邊又響起了男人低沉威嚴的聲音:“不過是個唐硯罷了,年頭算什麼長的?”
“唐硯?”莊藝周下意識地重複了一聲。
她詫異地抬頭,卻發現現場除了她,沒有一個人在說話。而女主持人臉上狐狸樣的笑容瞬間僵硬住,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拿不準這會兒該笑還是該哭,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很沒有職業操守地表情失控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她明明聽到有人說這石頭是唐硯呀?
“確定嗎?”女主持人緩過勁來,不死心地追問,“藝周,你確定你麵前的是唐硯嗎?回答錯了, 可是要接受噴氣懲罰的。”
莊藝周心裏就明白了,隻怕這“唐硯”還真是正確答案。可是,明明是剛才一個男人回答出來了,怎麼好像大家都沒有聽到似的?就隻聽見了她的答案?
不管了,錄節目要緊。莊藝周堅定地點頭,順帶拽了幾句:“沒錯,就是唐硯。這件唐硯造型古樸,用料考究,曆時千年,至今仍然能夠完整地呈現在我們的眼前,實屬難能可貴。透過它,仿佛讓我們窺見了繁華盛唐的一角,感受到了千年前文人墨客的風骨。”
她隱約記得,教《唐史》的老頭曾經很自豪地說過:“唐以前近乎古,宋以後近乎今。同學們,這句話可要時刻牢記啊。”
這硯台的造型都快趕上石頭了,用一句“古樸”可以說很恰當了。至於“用料考究”純粹是她瞎掰的,不過她堅信不會有人跳出來跟她打擂台,說這千年的硯台用的是豆腐渣原料。
主持人表情僵硬地笑了兩聲,立刻把全場的焦點從莊藝周身上轉移開,堅決不肯再多給她一秒的鏡頭:“各位觀眾,其實,我們這一期的節目裏,還請到了神秘嘉賓,大家想不想知道是誰呢?”
觀眾們應景地齊齊喊了聲:“想~~”
燈光師立刻盡責地給了一連串炫目的燈光特效,道具師不遺餘力地點燃了一排焰火,萬眾矚目之下,舞台後方的大門徐徐打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露了出來。
莊藝周扭頭去看,就看見一個眉眼英俊、麵相高冷、不苟言笑的男人走到了台前,通身的黑衣黑褲,越發襯的他麵如寒霜。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往那裏一站,卻壓過了滿場炫目的燈光,就連那個當紅小鮮肉,在他麵前也黯然失色。
莊藝周大吃一驚。
這神秘嘉賓不就是,不就是剛才在休息室裏見到的大魔王嗎?怎麼錄個節目,又遇見他了?
“我們的神秘嘉賓就是——啟行集團總裁,厲複行,厲總!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厲總!”主持人興奮地大聲介紹著,看向厲複行的眼睛都閃著璀璨的星光。
厲複行麵無表情地點了下頭,接過話筒,目光若有似無地從莊藝周身上飄過,最後定格在遠方的虛無,輕啟薄唇,簡單地說了三個字:“大家好。”
聽在莊藝周的耳朵裏,更是如遭雷擊
這,這聲音……不就是剛才,說“唐硯”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