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紅燈亮了，手術開始。令卓爾站在手術室門口，感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坐到冰涼的地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杜存峰看見了連忙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放到一邊的等候椅上。
“振作些，你這樣他不會想看見。”
令卓爾沒說話，隻是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像個紅眼睛的木偶。
手術持續的時間很長，無論杜存峰怎麼勸，令卓爾都不願意休息，也不願意吃東西，就呆呆坐著。
看著那盞亮起的紅燈，好像在等待熄滅，又好像在害怕熄滅。
杜存峰拿她沒辦法，想想也是，如果能解決的話，步君承就不會這麼久還沒搞定她了。步太太的倔強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晚上九點多，杜存峰接到了辛芸打來的電話。
“我家爾朵怎麼樣了？”
“她挺好的，沒事。”杜存峰覺得真受傷，光問令卓爾有沒有事，怎麼不擔心一下來救人的他？
“她在嗎？”
“在。”
“那讓她接個電話。”辛芸眼皮一直跳，總覺得不放心。
杜存峰愣了一下，連忙捂住手機隔絕自己說話的聲音，“小芸打電話來了，想和你說說話，你和她報個平安，手術的事暫時別和她提，我怕她身體受不了。”
杜存峰將手機遞過去，令卓爾完全沒反應。
擔心著正在進行手術的步君承，令卓爾此時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
杜存峰隻好自己回複辛芸，“她有事沒法接聽，這邊的情況很混亂，明天或者後天再聯係，好嗎？”
“你當我傻啊？我剛才聽見你說別提手術的事了！你老實交代！是怎麼回事！”
坑爹呢？她怎麼知道對話內容？
杜存峰隻好一老一實和辛芸交代了，辛芸當下就讓杜存峰安排人來接自己，她要到西琅鎮來。
“小芸，你還有身孕！不行！”
“不要，我一定得去！我擔心爾朵，我要陪著她！要是不吃不喝在那裏等手術的人是我，你會去嗎？”
“去！”
老婆挨餓受凍，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論伶牙俐齒杜存峰還是比辛芸差了點，隻能真的讓阿郎去接人。
十點多，辛芸就拖著個大肚子來了，阿郎在邊上小心扶著，像個伺候妃子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生怕辛芸一不小心摔了。
杜存峰從阿郎手裏接過辛芸的手，帶她去令卓爾那邊，“唉，你何必這麼辛苦過來呢？明天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你也說了，爾朵不吃不喝，這都一天了，到明天肯定要虛脫！”
杜存峰無話可說，他這個小妻子膽大包天。光想著別人要虛脫，都不擔心自己路上出意外。
辛芸看到令卓爾的時候沉默了好久，她很久沒有看見這樣的令卓爾了，隻有在最初的一年，令卓爾才有這種絕望的神情，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爾朵，你別這樣，步君承在進行手術，還是有希望的。”
令卓爾依然看著那盞紅燈，毫無反應。
這個時候辛芸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令卓爾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不吃不喝，而是從內心感到絕望。
令卓爾身上的衣服都沾有血，辛芸很難想象她和步君承發生了什麼，經曆了如何可怕的地震。但是一定很可怕吧，在信號和道路中斷的小鎮子裏，好像和世界隔絕了，隻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