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切著盤子裏的牛扒,心思憂慮,不同於剛來時的喜悅。
“小芸,我現在每次見到他都會想起我爸媽。他們走的時候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隻能看著停屍房冒著冷氣的兩具屍體告別。這是折磨,無時無刻撞擊著我心口,痛,很痛。”
辛芸似乎還沒有適應這氣氛的轉變,茫然的聽著。
“我計劃了那麼多年,終於把最後的大招放出去。那時候我真的以為可以全身而退。他會恨我,然後和我離婚,頂多再羞辱一頓讓我一無所有滾出L市。”
“我以為,最後的仇恨宣泄過後,愛也會付之東流。我就徹底解脫。不帶走一切關於L市的記憶,去哪裏都好。隻要安靜,隻要沒有曾經認識的人,也沒有步君承。”
說到這裏,令卓爾自己添了半瓶酒,和著心裏的苦澀一並吞下腹中。
去哪裏都好,隻要那個地方沒有步君承。
這樣的想法,恰好也證明了她對步君承的愛。因為太深,才會迫不及待想要逃離。
“喂,別喝啦!又想把自己灌醉等著姓步來的扛你回去嗎?闖人住宅,我可不同意他亂闖。”
令卓爾抓緊酒瓶沒讓辛芸搶過去,朝她豎中指搖擺。
“喝懵了吧你!”辛芸頗為無耐,“趕緊把你最愛的牛扒吃完。然後我讓門口那兩尊保護神送你回家。”
“不想回。”
“本住宅不歡迎有夫之婦留宿。”
令卓爾十分不滿,“才中午,你急著趕我幹嘛?難道……”神色一轉,令卓爾嘿嘿笑,“你床底下藏男人了?”
“祁燁真應該再好好調|教調|教你!”
令卓爾的酒杯砸著桌麵啪啪啪的響,“能別老提他嗎?咱們姐妹之間還能不能說點別的。”
然而她的腦袋裏其實一直都是他。
辛芸看她挺苦惱,收了玩笑的心,很幹脆給她倒酒。
“卓爾,如果真的很鬱悶,不如出來工作吧。也許有一份工作,生活有了規律,你的心情會漸漸好起來。”
工作?
令卓爾念著這兩個字,目光轉向辛芸:“你意思是我還要繼續跟他生活在一起?”
辛芸攤手,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答應是什麼她也不知道。但她相信,卓爾心裏的想法才最重要。
兩人一直喝到下午四點,令卓爾才昏昏沉沉的離開辛芸家裏。保鏢陳信和陳忠趕緊打電話給步總說太太喝醉了。
令卓爾被送回家裏時,由於喝多了情緒高漲,不肯睡下到處找小承子。小柳從花園進來,一聽小承子不見了著急去找。那可是太太最喜歡的小邊牧,要是丟了依步先生的脾氣會立刻將她解雇。家裏還有妹妹上學的她可不願意失去這份高薪又輕鬆的工作。
步君承趕回家中,看到的正是一幅眾人上上下下急著找小狗的景象。他對小承子本身就無感,從高爾夫球場趕回來是為了喝多的卓爾。可這會卓爾似乎挺嗨,他樂得見她興奮得無煩惱的模樣。
餘光瞄到書房的門開了一個角,心中咯噔了一下。步君承小心走過去,一股混合了奶香的異味飄出來。書房地毯上,黑白色的小邊牧正睡得香甜。
“令卓爾!”
步君承的暴怒在書房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