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說不定認得大哥的容貌啊,多危險啊!”原楓還是不放心。
原晉忙道:“大哥,我覺得楓兒說得有道理。”
“可以喬裝打扮,可以易容。藍雪的畫像都被發遍江湖了,人家都不說什麼,要是我們因為這個原因不讓修兒去,以後傳出去了,別人說我原家人膽小怕事怎麼辦。”原軻卻說。
原晉歎了口氣,“算了算了,要我說,還是讓修兒做決定吧。”
“我去。”原修風輕雲淡地說。
原修這個人就是這樣,清清冷冷的,話能不多說就不多說,偶爾說上幾句,語氣總是不鹹不淡。這個人似乎沒有太多情緒,但做事很靠譜。
“好。”原軻點頭道,“那就這麼定了。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是。”原修和原楓行了禮後,一同走出了原軻的房間。
走出房門後,原楓憤憤道:“那些魔窟餘孽,哪個不曉得大哥你?這太危險了。還有那個藍雪,我瞧她城府頗深,要是她路上算計你怎麼辦?大哥,你怎麼就這麼答應了,你不能爹說什麼就做什麼呀。”
原修目視前方,依然是一派清冷的模樣,他說:“你錯了。這次就算爹不發話,我也會主動跟爹請求去的。”
房間裏,原晉還沒走。原軻坐在椅子上,一邊淡然地喝著茶,一邊看著原晉像個熱鍋螞蟻一樣在自己眼前走來走去。
“你怎麼不回去?還在為修兒擔心?”原軻問。
原晉停了一會兒,欲言又止,又歎了口氣,繼續踱步。
“看來不是因為修兒。你想問我什麼?”
“大哥!你為什麼要同意跟聖毒門合作?”原晉道,“那是個邪道啊!”
“霧城魔窟的餘孽這麼多年還沒被剿盡,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之中精通用毒的一部分人讓我們很棘手,現在聖毒門願意幫忙,何樂而不為呢?”
“為了剿滅一個邪道去跟另一個邪道聯手,大哥,這不應該是我原家的作風。”
“秦至誠來找我談的時候,說聖毒門跟魔窟不一樣,我們中原把用毒用暗器這一類的手段當作歪門邪道,但在南疆不是,中原南疆數百年無來往,聖毒門跟中原沒有正麵敵對過,我們將聖毒門視作毒蛇猛獸,一是因為對他們養毒用毒的手段有偏見,二是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說。”
“可萬一他們就是心存不軌呢?你看藍雪今天提的,她想廢掉六道機關城牆,那是兩地之間的屏障!誰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這要是出了事,我原家豈不是成了中原武林的罪人了。”
“有時候瞻前顧後成不了大事,不如賭一把。”原軻放下手中的茶杯,“況且聖毒門要真出了什麼事,矛頭也不會首先指向我們,有藏麓穀藍家在前麵擋著呢,畢竟藍雪是藍桐的女兒。”
原晉一時語塞,他想了想,搖頭道:“不對,’賭一把’這三個字別人說也就罷了,但以大哥你謹慎的性子,說出這三個字有點不對勁。大哥,你跟我說實話,秦至誠去找你的時候,是不是給你許諾了什麼?”
原軻看了原晉幾秒鍾,終於道:“秦至誠答應我,隻要我跟他們合作,不把風聲透露出去,下次周山大會上,他會主動提出組建世家聯會,並推舉我做會長。秦至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否則他也不會以非世家出身的身份,達到今天的地位。”
“可是,世家聯會早就有人建議組建了,他不提也有其他人提;況且我們世家之間的事,為什麼需要他的推舉?”
“周山大會不僅幾大世家會去,江湖中不少小門派也會去,而且肯定會投上一票。中原幾大世家,祁、顧、石、蕭他們我不知道,但謝家和程家肯定會推舉藍桐;而秦至誠與藍桐交好,那些小門派又幾乎個個追隨赤盟,如果秦至誠推舉了藍桐,那些小門派會不跟?這樣一來,藍桐做會長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如果秦至誠推舉了我,那麼那些小門派也會跟著推舉我。”
原晉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說道:“大哥,我從小到大都聽你的,這次也不會變……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藏麓穀外五十裏,有一條入雲江,江麵寬闊平靜,一條小船在江麵上輕輕劃過。
快到江中央時,隱藏在夜色中一個巨大的輪廓才顯現出來,那是一艘大船,船身巨大無比,船上亭台樓閣應有盡有,巨帆已經收了起來,但能想象出它揚帆的時候是怎樣一個壯觀的場景。小船劃到大船跟前停了下來,大船上有人放下階梯,小船上的人陸續上了大船,正是藍雪一行人。
藍雪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想事情。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藍雪打開門,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捧著一個黑色的鐵盒站在門前。
“路青,什麼事?”
被喚作路青的男子恭敬地將手中的鐵盒遞給藍雪,“掌門人,天.衣軟甲在兩個時辰前送過來了。”
“哦。”藍雪的反應並沒有路青想象中的那麼興高采烈,她將盒子接過,勉強地咧開一個笑臉,“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藍雪合上房門,將盒子放在桌上,打開,裏麵是件黑色的軟甲,樣式板正,紋路細致。藍雪將軟甲拿起來,竟然出奇地輕。
天.衣軟甲是件防身利器,無論多麼鋒利的兵器也刺穿不了它,而且十分輕薄。製造天.衣軟甲的材料中原已經沒了,都被開采完了,隻在南疆還能找到,但是懂得製造這種軟甲的工匠南疆沒有,就算在中原,也隻有寥寥幾個年近百歲的老工匠懂得這種技藝。藍雪為這件軟甲花了很多心思,在南疆辛辛苦苦湊齊材料,來到中原後馬不停蹄地找到懂得技藝的老工匠,再三請求他們幫忙製造軟甲。
這是藍雪給藍桐準備的禮物,本來今天要帶到藏麓穀送給他的,但因為軟甲從工匠家裏運過來的路上耽擱了,時間沒趕上。
藍雪盯著那件軟甲好一陣子,突然氣上心頭,她將軟甲放回盒子裏,“啪”地一下合上蓋子。
“死藍桐,枉我費盡心思給你準備禮物,要跟你和好,你卻還是這種態度。”藍雪一個人在房間裏,有些肆無忌憚,是個撒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