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著怒氣道:“眉兒誤會了,你四堂姐和你二伯母晌午沒吃飯就過來給你們姐妹賠禮道歉,看你們桌上擺了這麼多飯菜,怕你們吃不完,你四堂姐可不就好心的幫你們吃麼。”
如此厚臉皮的話,聽得祝瑤大聲嗤笑:“二伯母開什麼玩笑,我們家的飯菜就算吃不完,還有院子裏的雞鴨豬崽子等著吃,啥時候輪到你們了?”
連續兩次被罵成畜/生,手背上還被筷子打的火辣辣的疼,祝秀氣急,忍不住破口大罵:“瞎了你們倆的狗眼不成?你們才是狗,你們才豬狗不如!當我稀罕來你們家,要不是奶奶那個死老太婆作祟,我就算死,也不願意登你們家門!”
從祝秀開口開始,蔣氏就有種不好的直覺,現下見她不管不顧的亂罵,蔣氏暗道不好,想捂住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李氏冷下臉,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抬手就給祝秀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我替你娘教訓你的,什麼叫敬老愛幼,別仗著自己沒人管教,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氏身子雖然不好,但該有的力度還是有的,這一巴掌打的不輕,祝秀白淨的小臉上很快現出五道清晰的手指印。
蔣氏看著心疼,卻不敢對李氏做什麼。她可沒忘記李氏當年和朱氏打架的凶狠模樣,那是直接拿把鐮刀往人身上砍,血不要錢似的往外灑。
李氏收拾完祝秀,又轉頭冷冷看著蔣氏道:“二嫂,我什麼樣的人,你心裏應該清楚。我這人最見不得有人在我麵前撒潑耍橫,欺負我的女兒。我李雲蘭有本事一個人把兩個女兒拉扯大,就有本事讓欺負我們的人生不如死!今兒的事情就此揭過,你們要是不知好歹再胡作非為,就別怪我不客氣!”
那樣冰冷充滿殺氣的眼神,看的蔣氏心裏直打哆嗦,口裏連連應下,拉著捂住臉委屈落淚的祝秀倉惶離去。
她們二人一走,祝瑤滿眼崇拜的盯著李氏看:“娘,您太厲害了!二伯母那樣難纏又厚臉皮得人,您打了四堂姐不說,還三言兩語把她們打發了,實在太厲害了!”
祝眉卻眼帶憂愁,“娘打了四堂姐,恐怕陽堂哥他們不會罷休……”
李氏夾了筷香椿芽煎雞蛋到進嘴裏,淡然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兩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也有那本事跟我鬥!”
李氏說話向來沒個顧及,祝眉兩姐妹聽的臉上一紅,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嘀咕,陽子和北子都二十好幾,其中陽子已成親,育有一女,北子雖然沒成親,但也在議親中,怎麼會毛都沒長齊呢。
不過她們也隻敢在心裏想想,不敢說李氏什麼,否則又會被李氏訓斥女子要嬌柔知禮等等。
用過飯,李氏把祝眉叫進屋裏,把心中的想法跟她略略一提,“那顧恒你也見過的,人長的斯文俊美,又是讀書人,知書達禮,謙和有信。前幾日我托你大伯母去顧家探了探口風,顧家對你印象極好。你若是同意,過兩日就讓顧恒來咱家相看相看。”
祝眉蹙眉,目光冷靜清幽:“顧恒院試在即,多少人家願意與他家結姻親,怎麼看得上我。”
不是她自貶,就憑她這個脾氣和寡母身世,多少人家都忌諱著。身為讀書人,他爹娘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銀錢,又寄予了多少希望,那麼多殷實的人家不找,怎麼偏偏看上她這個無父無名聲的女子?這種看似天上掉餡餅,實則不知隱藏多少暗湧的事兒,她可不認為是什麼好事。
李氏大抵也想到這個問題,將手中的繡樣放置一邊,語重心長道:“我的女兒都是頂好的,顧家又不是那種正經的書香世家,不過是個泥腿子鄉農人家供出來的書生,能清貴到哪裏去。眉兒不必覺得配不上他,有娘和你小舅舅在,定不會委屈你。”
見祝眉還想說什麼,李氏又擺手道:“娘是不會害你的,等過幾日顧恒上門來,你在門後看看,若是覺得不成,娘也不會逼你。”
話都說在這個份上,祝眉就算不願,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隻能勉強應下到時候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