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刺鼻的煙酒味,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鬼哭狼嚎的男高音,迷離晃眼的旋轉七彩燈……
岑汐推開包廂門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烏煙瘴氣的場景。
她愣了一下,有一瞬的迷糊,下意識要退出去時,正好有個男人從外麵進來。
“站門口幹嘛啊,擋著路了美女。”
醉醺醺的男人直接從後麵摟住了她的肩膀,手還在她臉上捏了捏,岑汐身體一僵,條件反射的抓住了肩膀上的手。
砰——
“啊!臥槽!”
男人猝不及防被一記漂亮的過肩摔重重甩出,腦瓜子嗡嗡直響,慘叫聲異常尖銳。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亂哄哄的包廂很快安靜下來,音樂停止,麥霸放下話筒,燈光也不再閃動晃眼。
岑汐完全暴露在眾人麵前。
一組酒紅色U型皮質沙發上,喝的七葷八素的男男女女皆朝她投來目光,神色各異,好奇,驚豔,同情,震驚。
還有......驚喜。
岑汐的目光與那雙驚喜的眸子撞上,眼睜睜看著男人從驚喜轉為平靜,再至疏離冷淡,最後完全陌生,像是從來都不認識她。
“你他媽......”
唐非陽捂著後腦勺從地上起來,罵了一句突然頓住,目光在岑汐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
複古優雅的黑色連衣裙,身姿纖細柔美,精致的瓜子小臉隻帶著淡妝,眉目清澈,清純乖巧,滿身的矜貴感,文文靜靜的,像是大師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看起來最多二十四五歲。
“妹妹,你是走錯房間了,還是來找人的?”
今天這局是他組的,人都到齊了,他確定這姑娘不是這屋的人。
岑汐被他攔住隻能停步,見他用手揉著後腦勺,才想起自己剛才把人摔了,溫溫和和的道了歉,然後朝裏看一眼。
“我來找人。”
眾目睽睽下,她在一個年輕男人身前站定。
男人約莫二十六七歲的模樣,黑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短短的寸頭,五官如刀鋒,俊朗剛強,左臉有塊疤,很淡,不算破壞了美感,但有股桀驁的凶相。
岑汐水波瀲灩的眸子透過煙霧直勾勾的看著他,聲音緩慢而清淡。
“哥哥,我有話跟你說,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哥哥......
她聲音軟軟的,聽起來有種酥麻感,加上她這稱呼,四周一片哄笑,有人推了男人一下。
“哥哥?情哥哥?周閑,你可以啊,從哪騙來這麼漂亮的小妹妹。”
周閑正因為這聲‘哥哥’失神,聽到這話,扭頭笑罵一句。
“什麼情哥哥,你嘴巴放幹淨點,這是我鄰居家的小妹妹,一起長大的,跟親妹妹一樣。”
他罵完,又轉頭看向岑汐,手夾著煙送到嘴邊,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有空我會跟你聯係的。”
岑汐清冷的眸子認真看了他一會,緩緩站直了身子。
“我正好也沒事,在這裏等你一會吧。”
不等周閑說什麼,她的目光在四周晃一圈,就朝著人少且沒有陪酒女的角落走過去。
周閑望著她的背影,目光沉沉的,心裏煩的不行,麵上卻沒什麼表情,俯身點了點煙灰,又轉頭跟旁邊人說話,完全把岑汐無視。
小妹妹找哥哥似乎隻是一段插曲,包廂裏很快又恢複剛才的熱鬧,音樂聲開至最大,光線調暗,曖昧又迷離。
岑汐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正努力適應著這嘈雜震耳的音樂,唐非陽就坐過來了。
“你跟周閑真是鄰居?”
他坐的很近,岑汐不動聲色的往另一邊挪了挪身子,唐非陽把手裏的酒遞給她,“這是果酒,很適合女孩子喝,嚐嚐?”
岑汐瞧著他遞過來的酒,伸手接過,沒喝,放在了中間的玻璃茶幾上。
“嗯,我們是鄰居。”
唐非陽好奇,“周閑好像是常安人,他說你們一起長大的,所以你不是南堯人嗎?”
見她不喝酒,唐非陽就把酒杯往旁邊一推,隨手從另一側拿了瓶飲料放在原來的位置。
岑汐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垂下腦袋整理裙擺,“嗯。”
這意思她是常安人?
唐非陽笑聲爽朗,“哈,看你長相更像我們南堯本地人,我叫唐非陽,你......”
話還沒說完,就有人過來拉他去喝酒,扛不住兩個醉漢的力氣,直接被拖走了。
他走後,岑汐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時而移向周閑的方向,每次看過去的時候,周閑都是恰好移開視線。
岑汐看了幾次便不再看了,包廂裏的烏煙瘴氣讓人想喝酒,她伸手去端茶幾上的酒杯,剛喝了一口,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沉溫涼的聲音。
“你喝的,是我的酒。”
岑汐正在心裏吐槽唐非陽,說的是果酒,怎麼一喝是威士忌,還沒來得及把杯子放下,就被耳邊的聲音震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