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遠不知雲微手段,以為她已經中招,招呼了著人出了營帳。
而唯一還留在營帳裏的雲微卻是突然睜開了雙眼。
史料記載,四王妃被抓時同年九月,褚璣軍內人人腹痛難忍,敵軍奇襲,卻被褚璣軍反將一軍,潰敗而逃。而傳言被抓的四王妃卻出現在了褚璣軍內,與四太子一道禦敵。
原來四王妃被抓,卻得知敵軍欲用蠱蟲控製褚璣軍,使用謀略逃出敵營告知消息,與四太子一道測定計劃,將敵軍擊敗。
敵軍潰敗,元氣大傷,頭領紮羅耶領著心腹與一同二太子相似之人潛逃。
九月中旬,四太子四王妃班師回朝,舉朝同迎。皇帝設下皇宴款待兩人,卻在酒過三巡之時出現刺客。
皇帝受傷,因傷及根本,故而宣布正式退位。而承襲皇位之人既不是皇帝所立下的太子周千翔,亦不是立下赫赫戰功的四太子周翊霆,而是名不見經傳的五太子周千泰。
舉朝皆驚。繼而又一大事傳出。
四王妃母家、協理大臣雲榮生得知五太子即位,心生不滿,舉家反對,被四太子以雷霆之速鎮壓入獄,四王妃雲微當場宣言與雲家這種不忠之家斷絕關係。
九月底,天色晴明,惠風和暢,新皇周千泰即位,大赦天下,罪輕者免罪,罪重者輕邢,其餘人等皆有不大不小的封賞,舉國同慶。
龍涎香在靜靜燃著,自下而上的香味散發在整個房間裏。
“我以為你會自己登上那個位子。”老皇帝看著下首的周翊霆,依舊是那張他所熟悉的臉,可他也依舊和往常一樣,猜不透這個兒子的心思。
“那位子有什麼好讓你覺得我會去搶?”周翊霆搖了搖頭,一雙幽深眼眸看著上首的老皇帝。
經此一事,老皇帝仿佛是瞬間老了十幾歲,一張臉上露出死灰般的表情。他聽到周翊霆的話,麵上神色愣了愣,突然苦笑了一聲,“是啊,我竟不曾想過你無心那至高之位。”
“那女子有如此好?”他突然話音一轉,問了一個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
周翊霆眼裏波光微動了動,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麵龐柔和了幾分,“甚好。”
“那便好。”老皇帝長歎一聲,緩緩向後仰倒,一雙眼眸裏時而渾濁時而清明。他也許是想到了什麼,可此刻塵埃落定,已無事可期。
“哦?”周翊霆輕笑了一聲,“那依尚書大人之意,本王應該如何做?”
一見周翊霆這一臉不痛不癢的神色,唐尚書立刻就急了起來,“您難道就對那個位置毫無想法?大敗邊疆,眾望所歸,假如那個位置是您的,對您俯首稱臣的人隻會多不會少。”
聞言周翊霆看著他的一雙黝黑眼眸不由地深了幾分,唐尚書隻覺心底一寒,待要再仔細看時,周翊霆卻已恢複了正常。
他看著唐尚書輕笑了一聲,“大人還是容本王回去想想吧,畢竟這可不是小事。”
言訖,同唐尚書告了辭,轉身出了皇宮,待離開了唐尚書的視線後,他腳步微頓,轉了個方向,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而去。
幾日後,皇城再出大事。
唐尚書借嶽父之名,在府中設宴款待四太子,新皇得知消息,欣而前往,打算同賀,卻不料唐尚書在為四太子準備的茶水中下了藥,又恰巧入了新皇之口,一番搶救才救回了命。
新皇大怒,下令將唐尚書流放西北,並且唐家家產充公。
唐楓得知消息的時候,正打算聽他父親的話去找下朝而來的周翊霆,卻被唐尚書差人告知了這消息,當場就昏了過去。
等到唐楓醒來的時候,看著滿屋子裏熟悉的擺設,她心底卻一片蒼涼,繼而又覺得胸腔裏有一股難以抒發的氣悶感覺。
她不顧丫環阻攔,赤著腳下了床,拿起放在床邊的三青花瓶,“砰”的一聲就砸在地上,渾身發起了抖,“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是吧?”
她說著話,走了幾步拿起床邊小桌上擺放的彩釉瓶,隻聽見“砰”的一聲,那彩釉瓶和那三青花瓶一道,四碎在了地上。
一旁的丫環看見她這副模樣,一個個瑟瑟發抖,不敢上前阻攔,直到她砸累了坐在椅子上歇息,平日裏最得她歡喜的大丫環才敢呐呐著上了前,咽了口口裏唾沫,“娘娘,您別生氣,氣大傷身。”
“我能不生氣嗎?”唐楓大聲嘶吼了一句,突然兩眼裏溢出一抹淚痕,語氣委屈,“我娘家都沒了,我還不能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