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隨著頭頂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從夢中驚醒過來,抱著腦袋呻吟。
阿晴被我吵醒了,她撐身子斜靠起來,用溫暖的手臂摟住被汗水浸濕的我,低聲問道:“怎麼了?頭又疼了?”
我點一點頭,抬頭看一看漆黑不知邊際的夜空,感覺自己就像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裏,被吸住,無法自拔。
忽然,一道強烈的白光射來,刺痛我的雙眼。卻是阿晴打開了台燈,她給我遞來一杯涼白開和頭痛片,我接過來,把頭痛片塞進嘴裏嚼碎,一股令人惡心的掛脖子苦味從舌尖泛起,瞬間遍布整個口腔。我強忍住惡心,用涼白開將頭痛片衝進我的肚子裏。
阿晴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耳朵邊吹氣,輕聲說道:“林,隻要明天錢一來,咱們得所有努力就不算白費,然後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過上好日子啦。”
我把頭埋進阿晴碩大的胸脯裏,拚命吸吮著她迷人的體香,逐漸進入了夢鄉。
或許此刻是我今生最得意最美好的時刻,當那一筆巨款打進我的銀行卡。我到ATM機上查看餘額,看著那一串需要我用手指頭指著數位數的數字,我興奮得險些砸毀了取款機。
我到貴賓專區,一間密閉的密室裏,叫銀行經理將我的錢全部取出來,碼成一堆方塊。我躺在這張用一千五百萬元大鈔堆成的比我的席夢思還要寬的大床上,我竟然感到一陣暈眩,目光變得模糊,眼前浮現出一個長得和我很像的人,他用血紅的雙眼盯著我,張開血盆巨口,衝我一口咬來。我渾身一寒,失聲驚叫,正要轉身逃跑,卻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懸崖峭壁邊上,我往前一踏,一腳踏空,筆直墜下山崖。
“呼!”我渾身冷汗,驚醒過來,隻見銀行經理正一臉關切看著我,他說道:“林先生,工作太累了吧?居然躺下就睡著了。”
我胡亂應付兩句,叫銀行的工作人員把我的錢收起來,走到銀行門口,一輛雪鐵龍DS5停在我麵前,車門打開,穿著時髦,打扮豔麗的阿晴從車上下來,攙住我的手臂說道:“怎麼樣?有多少?”
我說:“一千五百萬!”
阿晴驚喜道:“這些全是你的吧?走!走!我要好好犒勞你。”她在我的臉頰親了一口,將我攙上車,說道:“咱們去哪裏吃飯?”
我摸著餘香猶存的臉頰,說道:“黎明餐廳吧。”
她便發動車輛,掉頭前進。
我躺在車椅子上,聽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聲音,回想起我與阿晴相識的那一天,那也是我命運的轉折點。
我叫林明,是簷涼市急救中心的一名救護人員。本來我是一所“211”重點醫科大學畢業的臨床醫學的學生,那時候做著憧憬,夢想有一天能進入簷涼市第一人民醫院,成為一名有出息的醫生,開好車,住好房,娶個好媳婦,過上好日子。
可是在我積極複習,準備參加醫院考試的時候,卻從一個醫院裏我認識的小護士口中得知,醫院今年要招的人員早就內招夠了,考試隻是為了應付衛生部門走的過場,我一個沒後台沒人買剛從大學畢業的雛鳥,是根本不可能進去的。
於是我便報考了簷涼市的急救中心,成為了一名急救人員。急救中心雖然是醫療機構,在關鍵的時刻能挽救病人於危難之中,但是咱們根本不能和醫院裏那些坐在醫桌前,板著一張老臉的那群醫生相比。醫院裏醫生待遇高,受人尊敬,而我們呢?在有些老百姓眼中,咱們就是一群打雜的,幫著抬一抬擔架,推一推車的那種臨時工,助工。咱們根本得不到該有的尊敬。
待遇是一方麵,咱們幹急救的要比一般的醫生危險得多,因為我們需要到現場去,現場是什麼地方?有可能是爆炸,是化學品泄露,是車禍現場,是地質不穩定的地方,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人沒救成,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
待遇低,危險,不被人待見,導致急救這一塊的人才急劇流失,就咱們簷涼市的急救中心,工作人員明顯不夠,工作強度之大,叫人不堪重負。就在今天,我連出了六趟車,累得半死不活,最後從中心下班的時候,路都走不穩了。更令我氣憤的是,在第六趟車的時候,因為堵車,那些司機根本不管你是救護車還是什麼車,警笛再響,前麵擋著就擋著,根本不給讓道。所以十多公裏的路,我們走了一個小時才到,病人家屬早就已經等不及,見到我們才來,劈頭就罵,我被一潑婦噴了一臉口水。我肚子裏窩著一團火,差點就把手術刀插進那潑婦的脖子裏。
憋著一口不能找人發泄的怒氣,下班之後,獨自邁著疲憊的步伐,來到簷涼市南城一條偏僻的巷道中,走進一家名叫“沒有”的小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