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日,他掀開車簾的一瞬,她明明聞見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兒。
很奇怪,卻讓人很好接受。
“世子的衣物,可常熏香?”
敏親王妃愣了愣,隨即道,“去取熏籠來!”
轉而又道,“他不愛這些,但前段時間,我讓人給他做了幾身衣服,同我的一起送來,丫鬟們一起熏過才收起來。”
很快,有幾個丫鬟抬著一個四方形鏤空花鳥魚蟲的熏籠到了外間。
殷長歌上前,用手輕輕扇動,果不其然,再次聞到了那股味道。
非常淡,但她還是立刻認出,“化風!”
那老者一聽,快步而出,伸手拈了一點香灰,放在鼻尖輕嗅,隨即眼睛一亮,“沒錯!這熏香裏,有化風的味道!此花呈白色,長於幹旱之地,生命力頑強,味道幽淡,利血防蟲,但一旦與長風草同用,便是劇毒,中毒者會嘔血不止!”
“這就是世子吐血的原因!”殷長歌目光陰沉沉的,散發無盡寒意,“此花花瓣慘白,味道獨特,常被人視為不吉,又兼獨愛幹旱,並不適合家養,況且,我從未聽說過,會有人用化風花製作熏香!”
敏親王妃一怔,殷長歌的話意思再明顯不過,這不是意外,有人故意要害蕭景琉!
“本王妃明白了!來人!這裏就交給您和殷小姐了。”
說完,風一般卷出暖閣。
殷長歌看向老者,“借您銀針一用!”
在聽她說出這三種草藥的名字後,老者便對她十分信服,因此,並未多問,直接取出銀針。
蕭景琉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臉色比堆疊在側的雪紗還要白上兩分,唇邊血跡點點,殘破,瑰麗。
心尖莫名顫了下,回過神的時候,殷長歌發現自己已經不受控製的擦去他嘴角鮮血。
觸電般收回手,她取出一根銀針,“世子,且忍耐。”
說罷,緩緩刺下。
直至半支銀針沒入皮膚,她才收手。
隨後,向下半寸,又是一針。
三針下去,蕭景琉終於悶哼一聲,鮮血從唇邊溢出。
殷長歌取出巾帕,小心擦拭,不防蕭景琉睜開雙眼。
“是你……”他喃喃,目光還有些迷蒙,“你來接我了?”
殷長歌詫異於蕭景琉隻需三針便醒來,可見毅力,聽他說話,又不由疑惑,“世子?”
蕭景琉卻沒有再開口,他似乎笑了下,但很快又昏迷過去。
不好!
便是蕭景琉的臉色卻越來越差,漸漸泛青,殷長歌心抖了下,急忙切脈,見他脈象雖薄弱但還算平穩,便穩了穩心神,再取銀針。
“長……歌……”
殷長歌心神一晃,他,在喊她的名字?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但殷長歌還是應道,“我在。”
蕭景琉眉心微蹙,但很快平展,麵色也開始好轉。
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蕭景琉呼吸平穩,脈象也變得有力,她鬆了口氣。
命保住了。
她起身,腳下一絆,回頭,蕭景琉不知何時攥住了她的衣袖。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歎氣,認命的去掰蕭景琉的手,卻在手指相觸的瞬間,一個激靈。
冰冷,細膩,硬的像石頭。
她毒發的時候,是不是也如此?
殷長歌遮住眼底陰霾,小心翼翼的分開蕭景琉每一根手指,“蕭景琉,我一定找到塞前半支霜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