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黃金鹿與暴風夜(1 / 2)

淡金的天空之上,淡白的光翼之下,身披鏤刻著繁複雕文的銀甲將軍居高臨下。

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柄足足有兩米長的武士刀,身材高大英武,膚色雪白如玉,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的洋溢著一種逼人的氣勢!

光翼在空中輕輕揮動著,四散的聖光漫天飛舞,將瓢潑大雨隔絕在外,也將他的身影襯托的高貴而聖潔,他輕輕張口,可他的聲音卻如微風般無處不在,回蕩在空氣中:“汝,迷途的天行者最後血裔啊!你即便願家族血脈於此終結,幻羽騎士的榮光湮沒於曆史的塵埃,也執意與這幫異端為伍,與帝國頑抗到底嗎?”

由許多垃圾堆疊而成的垃圾山上,銀甲將軍俯視著下方垃圾場內的一切,他的軍靴並未真正落地,而是浮在離地數公分的空中,一道無形力場悄然擴散,把所有塵埃、泥土和垃圾都遠遠推開。

在那對光翼所鋪展而出的聖光所及之處,就連惡臭的垃圾山仿佛也不再汙穢。

而那眾多垃圾山環繞的山穀之底,六位灰袍人正呈環狀將身著灰甲的高大男人擋在身後,雙目緊盯著銀甲將軍,擺出戒備的姿態。

不遠處,風雨中瑟瑟發抖的拾荒者們正竊竊私語著,滿目驚恐的盯著垃圾山上列陣而待的帝國士兵。

半空中,銀甲將軍的聲音仍在回蕩,仿佛神明的宣言一般不可違抗:“從偽神的蠱惑之中蘇醒吧,迷途者,帝國與聖光召喚著你們。摒棄偽神的褻瀆,信仰聖光吧,主會寬恕你的一切罪孽。”

“嗬嗬嗬……”豪邁的笑聲劃破了狂風的怒吼,灰袍人們身後的高大男人猛然站起身來。他緩緩地抬起右手,點點七色星芒在他的手中閃爍著華彩。

將他包裹其中的鐵灰重甲早已殘破不堪,一道可怖的創口橫貫胸腹,幾乎將他一斬為二,無數聖光的炙痕之上,仍殘留著尚未完全凝結的黑紅血塊,幾塊扭曲的不成形狀的胸甲深深的嵌入他的肌肉之中,隨身軀的劇烈運動而滲出縷縷鮮血,大滴大滴的隨著雨點墜向大地,滲入垃圾的空隙之間。

“何必用那些汙言穢語侮辱一個天際人的榮耀與尊嚴?聖堂之上的朽物,先祖之靈容不得你們玷汙!”他橫眉冷對銀甲將軍,虎目之中滿是濃濃的不屑。

七彩的星芒縈繞之中,一柄仿若數根枯藤交織而成的黯色長槍出現在他的右手中,而他的身上也突然隨之綻放出明亮光芒,甚至有一道乳白色的光柱出現,直插雲霄深處,在夜幕下顯得無比醒目。

通天乳白色光暈的氤氳之下,一匹背生雙翼的純白天馬倏然降臨,昂首發出驚天的噅鳴,翩然漂浮到高大男人身邊,輕輕地蹭了蹭他那滿是血汙的右手。

“非世間所存之天馬?”銀甲將軍嘴角一挑,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在受到龍斬王爵的重創之後,你竟然還有餘力召喚它嗎?真不愧是與帝國相持數千年而不滅的天行者啊,不過今天,你們的榮光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可高大男人卻並沒有理會他,他輕輕抬起左手撫摸了一下天馬的麵龐,轉身騎上天馬,抬起手中的長槍,遙指銀甲將軍的心口。

高大男人淡淡的開口,可他的聲音卻像一聲嘹亮的戰吼,如同從無數血戰的英魂口中迸發而出一般:“天際之子,何惜一戰?!”

傾盆而下的暴雨重重砸下,仿佛天上地下都是雨,銀甲將軍發散出的聖光霸道的驅散了一切暗影,而聖光籠罩的範圍外則是無邊的黑暗。

腳下是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場,四麵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仿佛世界上一切的雨都彙集在這片空間裏,雨流和雨流之間並排挨著,沒有空隙。高大男人就這樣穩穩地持著長槍,如同雕塑般凝固在原地。

“願先祖之靈的榮光與你同在,天行者,能與你一起為天際捐軀乃是吾等的榮幸。”為首的灰袍人摘下兜帽,左手輕扶右胸,彎腰向他行了一禮。

“吾等亦願為天際的殘夜守望,直到晨曦為天際啟明。”其餘五位灰袍人隨之行禮。

“哎——”銀甲將軍的歎息緩緩響起,仿佛充滿了對迷途之人的歎惋:“聖堂武士,全軍出擊。生擒著七個執迷不悟的迷途者,將他們送往仲裁聖殿接受主的審判與洗禮,滌清一切罪孽,重歸於主的榮光之下。”

隨著他雙手的揮動,星星點點的波紋突然在四周的空間出現,緊接著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順著相鄰的空間瘋狂的蔓延開來,刹那間籠罩了周圍的一切。

波紋所及之處,空間緩緩震顫,分離,扭曲,重組,漸漸與整個世界水乳交融,再也不分彼此。

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低沉轟鳴聲,一道道金色的光線從世界的盡頭泄露了出來,這絲絲光線起初很弱,但很快便有更加猛烈的金色光芒刺破了陰雲,灑向大地。

就如同神話傳說中天神降臨的景象一樣,無邊的光輝奇跡般地驅散了深沉的陰霾,一道金色光柱破開了一切陰翳。在那道金色光柱的頂端,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金色拱門,仿佛亙古不變的河山般矗立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