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不單單是因為國強兵壯,也因為穩定的民心。
這也是為何對南夏有非分之想的敵國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可民心若是顛覆了,依靠如今南夏的情勢,那就真的沒救了。
成清伯惱羞成怒地看著陸丞相,那張臉漲得通紅,“陸丞相,你說這話是何意?我不過是想為皇上分憂解難罷了,怎麼就牽扯到顛覆民心這麼嚴重的事上了。”
“難道陸丞相不知道,那些百姓口中所央求放出來的,都是瑉王謀逆時留下的逆黨,明明他們早就已經死了,卻又死而複生,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相信陸丞相比我還要清楚吧。”
“若是做兩件好事就能抹除身上的汙點,那日後若是再有人起了謀逆之心,是不是也可以效仿?”
陸丞相如鯁在喉。
成清伯說的是事實。
按照南夏的律法,攝政王這是以權謀私,也會被處罰。
且有了第一次若是傳揚出去,便會有人效仿,日後沒有能夠震懾那些心存異心之人的人後,他們便會越發的猖狂,最後會發生什麼不得而知。
能夠想象出的是,此事將會非常危險。
“陸丞相這是沒話說了?”成清伯步步緊逼,誓要讓陸丞相親口承認那些已經關在大牢中的人就是當初瑉王一黨的餘孽,隻有這樣,成清伯才有把握捏住攝政王的軟肋。
在邊疆那又如何。
情之一字,總是讓人情不自禁不是嗎?
“夠了!”
坐在椅子上的太後突然站起身,她撥弄著手中的佛珠,眼神犀利,身居高位者才有的威儀顯露無疑,便是成清伯看了心中也忌憚幾分。
“成清伯,哀家給過你機會,可惜了……”
“人啊,不要太過盲目自大,也不要妄圖奪取原本不屬於你的位子,皇叔,您都一把年紀了,好好的在府邸中安享晚年不好嗎?”
太後話音剛落,守在門口的禁衛軍便衝了進來,寒光凜凜的刀劍直指著成清伯。
他就是慕容彥在京都中的計劃。
慕容彥深諳人心,自己就是野心勃勃之人,便更明白,那九五之尊的位子有多麼的令人向往,先前一直有攝政王在京都中坐陣,就連籌謀已久的瑉王都能被他一舉抓獲,成清伯寧願縮著脖子也不願太過顯眼。
但慕容彥描繪的未來太過美好。
美好的讓他忘卻了心中的膽怯。
所以,成清伯才會鋌而走險,聯合宗室裏那些迂腐古板的老家夥,讓他們參容時一本,同時激怒躲在暗地裏的逆黨餘孽等人,讓他們暴露在日光之下,成為懲治容時最有利的罪證。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行事。
隻要除去了容時,那一個婦道人家和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難事。
到底哪裏出錯了!
他明明計劃的很周詳,不可能露出馬腳的!可到底是哪裏出錯了,讓這些人竟然開始懷疑他?
在禁衛軍進來到刀劍指著他時,成清伯思緒飛速的轉動,渾濁的眼更是不停地在眼眶內打轉。
他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能再等了!
這皇位本就該是他的!
他才是能夠穩固南夏江山的皇!
隻聽‘噗通’一聲,原本還氣勢洶洶步步緊逼的成清伯直接跪在了地上,老淚縱橫,“皇上,太後,老臣不過是為南夏的江山社稷著想,便是你們不聽勸,也不該如此對待老臣吧?”
“先帝在時對老臣是尊敬有加,太後和皇上這麼對老臣,老臣並無怨言,可太後總要給老臣一個理由。”
“若單單隻是老臣揪出了逆黨餘孽,參了攝政王一本就要治老臣的罪,那老臣是萬萬不服的……”
下一瞬,成清伯再也哭不出來了。
兩行清淚掛在蒼老的臉頰上,像是兩條書寫了一生嘲諷的人生線,諷刺著成清伯,明明可以安享晚年,死後還能受到崇高的追封,可沒想到,臨死前卻要染上一生都無法洗去的汙點。
成清伯頹廢地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蒼老布滿紋路的手背,突然淒慘地笑出了聲。
聲音回蕩在崇政殿內,如同厲鬼之聲,聞者驚恐。
成清伯和他的同黨被禁衛軍帶了下去,那些跟在成清伯身後不停地攪和著的宗室之人紛紛汗如雨下。
這次,成清伯可是害慘了他們!
原本真的以為隻是參攝政王一本,然後再在太後跟前鬧上一鬧,如此便好了,可誰知這背後還隱藏著這麼深的秘密!此時他們說自己根本不知情,太後和皇上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