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將屍體拉走,巡捕們都走了,隻留下空蕩蕩的林府,突然變得可怕和空曠寂寞起來,像一座死城。
那一刻,她靠在門上,心中惶無所據,一種不情願相信這是事實的情緒抓住了她,或者她會在下一分鍾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這一切不過是個荒誕無稽的惡夢。
這一定不會是事實,一定不會!
禦謙深陷進沙發去,一動不動,過了許久,他摸了一下旁邊的沙發,那是昭然曾經坐過的位置,如今物是人非,他自然自語地說:“一個善良而無辜的女孩。是我害了她!”
她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她望向外麵,遠處的天空飄浮著白雲一朵朵,全都如林昭然那哀傷無助的眼睛,仿佛在對她哭訴不甘心。
次日,林棟之在牢裏聽到了女兒的死訊,交待了貪汙的事實,夫妻倆都被判了死刑,這一家三口,終於在黃泉路上團聚了。
林家的財產全部被國家沒收了,禦謙隻能把林家三口簡單地安葬了,也算是盡了他的一份心意。
接二連三的事,令禦謙深受打擊,他一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不吃不喝,飛飛去看過他幾次,但每次沒安慰他,自己就有一股想哭的衝動,最終還是逃開了他。
這天,沈斌來到禦謙家,看到他那個樣子,沈斌將他揪起來,拉到鏡子前,大喝道:“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模樣,你還是個男人嗎?”
禦謙淡淡地望了沈斌一眼說:“讓我靜一靜吧。”
沈斌氣急敗壞地吼道:“你靜了多少天了?你還要怎麼靜下去?我看你就是個軟柿子,我真是看錯你了。”
禦謙的神色淡淡的,他含糊地說:“你真的看錯我了,我什麼都不是……”
沈斌搖著他的肩膀大喊:“不!你還是以前那個禦謙,那個意氣風發,那個驕傲不凡的禦謙。”
他被搖得頭發淩亂,直到沈斌停下手來,他幽幽地走到□□坐下,幽幽地開口:“是我害死了他們。”
“不是,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相信天理循環,你相信因果報應嗎?”沈斌坐在禦謙身旁,用手摸摸他的麵頰。
禦謙茫色地望著他,思想雜亂而迷糊,無法也無心去分析他的話。
“生死有命,生未必是快樂,死也未必是痛苦。死的人已解脫,她隻把痛苦留給活著的人。我們都把死看成一件很悲慘的事,那是對我們活著的人而言,對死者來講,雙腳一伸,就無所謂快樂悲哀和痛苦欲望了!”
他茫然地望著他,似明非明。
沈斌拍拍他的肩說:“振作起來吧,人生的路還有很長,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
終於,禦謙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說:“我知道怎麼做了,你放心吧。”
“你想通了,我就放心了。有空去看看飛飛吧,她這些天來一直為你擔心。”
“她……還好嗎?”他突然想起了飛飛那蒼白的臉,前那些天她還每天來一兩次,但這兩天一次都沒見她來。
“她病了。”沈斌平靜地說。
“什麼病?”禦謙心裏忽然泛過一陣不祥的預感,連忙捉住沈斌的肩問。
“醫生說染了風寒,問題不大……”
“走!”禦謙拉著沈斌往外走。
“去哪裏?”沈斌大叫起來。
“我現在就要去見飛飛。”
沈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原來治禦謙的病,隻有飛飛才可以,而飛飛的病,亦隻有禦謙才可以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