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方時空雖確有其形,卻不是人能察覺得到的,所以出手時若過於有形反而不妥。有形的物事總是能突顯,便在於它與天地相爭,在天地中需經曆更多時空;而不那麼有形的物事,則貴在安守於天地,較多專注自身那一方時空。都是為了更久的留下,就看誰為自己做的更好。
嚴勤細想自己所長,直線出手是有形的,這樣做比其他出手更能留下;穩固重心也是有形的,這樣的身法當然比其他的更能留下。力道的操控呢,沒有定法,該算是無形才對,但並沒有能維持一方天地的意思,這又算甚麼?還有我神思的異於常人的敏銳,又該怎麼算,或許那已不是形而是神?
嚴勤自將幾何引入功夫後,不斷借助天地之理來修行,覺得這回又向前了一大步,盡管有些自己也弄不清楚。煩惱了幾天後,便寫信給熊老,請教萬物的時空問題。等了一些時日,熊老來信,談及嚴勤所問之事,認為有道理。並說一直以來他都在思量頓提到的慣性定律,總是覺得有疏漏的東西,除了靜止和行直線外,還應當再加上一條,就是繞自身重心的旋轉,即自轉。而自轉的根由,似乎便與嚴勤所說的守住自身時空的想法相像。熊老的設想,行直線是為了遠離時光的衝刷,而自轉正是抵消這種衝刷,嚴勤看過很是欣喜。信末還提及身體有些不適,著了涼又受了些風寒,並無大礙;又說年紀大了,總免不了一些小病小痛,還讓嚴勤也多注意身體。天暖了也需小心,切不可急急將冬衣褪去。
嚴勤看罷後心裏重又振作,每日勤加習武,不僅練劍還習練掌法。受程師叔和熊老的啟發,再結合自己的體會,出手時的身法還可以更進一步穩固。原先以為手臂及腿腳處的重心與身體的重心,能同在一麵上便算是穩固,現在新得的領會,是不僅要同在一麵,其他的重心最佳的所在還應是同在一圓周上,而該圓心恰恰就是身體之重心,如此的做為才稱得上是穩固。嚴勤為此幾乎花去了所有的時間,整夜整夜的畫圖、思索、演練,略有所成後,又覺得如此這般未免過於死板,總是少了程師叔那種圓融流暢的味道。於是便再推而廣之,身體之重心不再是一個圓心,而化為一個球心,其他幾個重心不再隻處在同一圓周上,而是可分布在同一球麵上,不必非要與自身體重心同居一圓,隻在交手時再重歸一圓即可。正是無形化有形,隻在一瞬。嚴勤思來想去認為這個方法妥貼,也合萬物自成一方天地的本來麵目,於是又開始不眠不休的苦幹。
這一回的修練方向明確,隻管放手施為,但習練的難度卻又比以往的習練高出不少。嚴勤先以掌法代入,《開山掌》、《雪山掌》、《靈蛇拳》盡數演練,直到習慣新的出手為止,隻是這麼粗粗的練一通,便花去了四五個月工夫。宛秋多次來找嚴勤,總見他一副無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樣子,隻道他有甚麼心事。
這日又來找嚴勤比劍,問道:“你最近都忙些甚麼,精神可不大好呢,莫不是晚上休息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