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狂言奸兄弟求財心切,恨天命狂周郎三罵皇親 二(1 / 2)

“‘臧倉小人’,殿下看我說的妥否?”一聽這話,那魏才裘全如聞綸音,一齊哆嗦著叩首念道:“是極!是極!正是‘倉臧小人’‘臧倉小人’!”

這貴客龍達乍聞此言,臉上一黑,卻不好發作。隻賴這口出狂言的乃周家幺子周任——自稱雲何的;看在苦候此人足足兩個時辰的份上,也隻得先寒暄為好。

“小友叫我好等……”話說半截,“啪”“啪”兩聲脆響,周雲何倒騎在裘全脖子上,照臉給魏才賞了倆大耳刮子,完了即罵:“混章!東山王怎是‘小人’?論小人,你二位不及人遠矣,怎還敢臧否人物,分小大之人?去!給大人‘效犬馬之勞’,看大人饒不饒你!”一番話聽罷,這回換了龍達臉上各色交雜,任裘全魏才二人滾來怎麼出乖露醜,他都心如死灰了。先不論“臧倉小人”是何意指,方才這般精彩的聲東擊西,再聽不明弦外之音,那他可白活三十載有餘,也枉來此垂鉤。

“既知來意,指東道西大可不必。你我不如說個敞亮……”還未待他慢條斯理起完頭,隻聽那周雲何趿著木屐“踢——嗒——踢——嗒——”分花拂柳走來吃茶,如牛飲水一頓“咕咚咕咚”;又“噠——拉——噠——拉——”吳帶當風走去教訓倆蠢材,“狐假虎威”“美人遲暮”什麼的都混說,言外之意更兼指桑罵槐,怎麼聽,都沒一句明白的好話。

龍達是怒極反靜,想正麵同這周任切磋琢磨,滿足他招賢納士的美意。誰知周任道魔高一丈,從不正眼看人一說,他這蹬鼻子上臉的技藝直能百尺竿頭摘星去也。龍達默聽周任字字珠璣滔滔不絕罵了許久,不由再度氣血上湧,兩眼一黑,遙指青天,半聲咆哮尚卡在喉嚨,就此仰麵昏了過去。

周雲何喜從中來,立馬招呼管事的送東山王回去,隻說王爺又斷食斷過了,一片孝心著實令人動容雲雲。

門口登時一陣開懷暢笑,一青春少年連連拍手,一並輕快地邁進屋來,三兩步走到三人跟前,先急急吩咐裘、魏二人“快請起罷”,又攬過雲何肩膀,朗聲笑言:“我當請看甚麼好戲?原是‘周瑜打黃蓋’這出!哈哈!好不爽快!”

雲何被他氣得一樂,作勢搡他:“分明是‘狗咬呂洞賓’,我何等輕賤他,他今日新封王還特來請我。這……可不是不識抬舉?”

那少年沉吟片刻,竟歎道:“唉,我若有皇叔半分能容人會大度,何嚐讓母後愁白了頭發,還放不下心來?”

見魏才、裘全仍匍匐不起,戰戰兢兢愈甚。他忙鬆開雲何,親俯下身拉二人起來,溫聲道:“又不是天大的罪過,還要記大功一件!雲何替我賞了,也算賠你的不是。拿貓兒狗兒當靶子,算什麼?沒輕沒重!”雲何冷嗤一聲:“殿下最知輕重,今日學還沒下,專來鬧我。”少年也當未聞,隻高聲道:“來人!把母後剛賜的念珠賞他們兩串,還有大度寺送的什麼經卷、瓜果通通搬來分了。”魏、裘二人既知這位乃皇太子殿下,更腿軟筋鬆癱在地上,死不肯起來。太子微露不悅,正斟酌著教訓,雲何一腳踢到裘全背上踩住,睨而謔言:“恩重如山,壓折你腿了?起來謝恩呐!”背上腳鬆了,倆人這才哆哆嗦嗦謝恩起了,再由一小黃門牽著下去領賞。左右近人也剪燭點燈,知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