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練功
夕陽初升，大漠刺眼的日光將二人早早喚醒，西門昕伸了個懶腰，一夜經風沙吹過，二人的頭發、衣服上竟全是沙子，二人向衣服四周拍拍，望望對方，都不自主的笑了起來。西門昕望著茫茫黃沙，笑道：“這裏可不是一個久居的地方，要是沒水，我們可就要渴死在這裏了！”程逍道：“那我們要倒回去嗎？”西門昕道：“那可不成，少說綠洲距我們也有百裏，走到半途，咱們還不給渴死？”說罷向四周眺望。忽然見西南有一處隱隱散發著白霧，道：“咱們去那看看。”指了指西南。程逍疑惑不已，望著大漠西南，茫然道：“沒有見到水源啊。”西門昕道：“我看見西南白霧繚繞，分明是水蒸氣蒸發入空氣散發的情景，因此應該不會錯。”程逍點了點頭。西門昕道：“走！”說罷往西南奔去。程逍提起劍，也跟了去。
不出西門昕所料，不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另一片綠洲。西門昕與程逍見到找到了綠洲，二人歡呼雀躍，大笑不已。這片綠洲算得上是一片極好的風景地：綠洲上有一小丘，丘上流下了潺潺泉水，泉邊蘭草芬芳，有幾棵塞外胡楊聳立在一旁。在丘陰也有一泉，隱隱散發著熱氣，泉旁盛開著一簇簇天竺葵，四周散發著醉人的幽香。在這荒無人煙的塞外竟能找到如此仙境，兩人自然十分興奮。二人掬了一瓢泉水喝了一口，頓覺甘甜無比，沁人心脾，令人炎熱頓消。西門昕笑道：“這可真算得上是塞外小江南了！”程逍用水洗了洗臉，答道：“江南未必比得上這兒呢！”西門昕理了理自己的襯衫，道：“咱們休息休息，而後再練練內功。”程逍點點頭。二人休息了一會兒，挨著西門昕坐了下來。西門昕在一旁撿拾了一根細枝，對程逍道：“內功是我武林中人修習武功的基礎，切不可疏忽大意，內功與外功不同，氣不顯露於外，藏於丹田之中，以陰陽調和，飽和於精神之中，發出萬鈞之力，你可懂麼？”程逍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西門昕點點頭，道：“內功的關鍵要訣，不是在於自身力量的深厚與否，內功的施展也不是平白無故、無的放矢的。也就是說，沒有對象、沒有蘊含力量的內功是不能置敵人於死地的。至少與高手對決，就已經輸了。”程逍回憶起當初與楊子雄以掌對掌的情況，道：“武功對決，自然是運內力與敵人相抗了，若自身力量不足，又怎能對抗敵人呢？”西門昕搖搖頭，道：“以矛擊盾，這隻能讓自己和對方兩敗俱傷，不是個好辦法。”程逍沉吟片刻，道：“那將對方的力轉化為無形，這算是武林中內功的臻境了吧？”西門昕臉有喜色，道：“嗯，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仍不是最妙的方法。若要論內功臻境，那可差得遠了。”程逍疑惑道：“那是……”西門昕笑道：“我問你，若你以掌擊石，是否感到自己手同樣也為之一震？”見程逍點點頭，西門昕繼續道：“這是由於當你以力擊石時，未與石相碰即發力，待與石接觸時，石頭自然也給了你一個反向之力，卻借了你的掌力反彈給了你。你自然感到一震。”程逍驚訝不已，道：“原來如此。”西門昕道：“若無受力之物，何必發力？若未明發掌的原因，那何必又先浪費掉自己的掌力？”程逍沉思道：“前輩的意思是，要有物可尋，有力可使的時候，再發力置敵於死地？”西門昕道：“對，對！不過真正的高手，敵人發力時，他根本不運氣抵抗。”程逍暗想：敵人發力而不運氣抵抗，那自己不會受傷麼？西門昕看出了程逍的疑惑，笑道：“最有效的辦法是，將敵人的內力全部吸入自己的丹田，也就是吸收敵人的內力！”程逍心中茅塞頓開，感歎天下居然還有如此武功心法，驚道：“那…不是將敵人的內力化為無形，借敵人的力，而還給對手了？”西門昕道：“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而自己相當於力的轉換媒介，將力轉換了個方向，重新還給了敵人。”見程逍點點頭，道：“你試一試，將周圍的空氣當作敵人，你該怎樣吸收他的內力？”程逍心想：空氣無形無力，該怎樣嚐試？看看自己的雙掌，想不出一個辦法。西門昕在一旁道：“清心靜脈，任督中敞。天門納氣，沉於丹田。掌似吸氣，衝破下盤。一呼一吸，內法自然。”這原是西門昕當年創立雪嶺一派後創造的一門鎮派武功——偷天換日，天下除了全萬年，再無人曉得此門內功。這次程逍機緣湊巧，遇見了西門昕，加之西門昕與程逍的師父曾經有過生死之約，所以盡心盡力將畢生武學交付於程逍。程逍偏偏天性聰慧，領悟到了內功的真諦，雙手自然向上舉，閉眼靜坐吐納吸氣。不一會兒，雙掌便似火一般發熱，天門蓋不斷散發著熱氣。又過了片刻，渾身骨骼似炒豆子一般咯咯作響，肌肉中經脈爆出，渾身充滿了真氣，像是要爆出一般。“砰砰砰——”程逍往後不住的倒退，掌中熱氣不斷爆發出來，如此倒退了數丈。程逍睜開雙眼，站起身來，感覺身子輕盈了許多。感覺一呼一吸之間周圍真氣都被吸進了自己的丹田。程逍欣喜不已，舞了一套少林拳法，感覺體力充沛，掌中力道大了許多。程逍忙跑道西門昕麵前，見西門昕笑盈盈的對著程逍，跪下拜謝：“多謝前輩大恩！”西門昕連忙扶起程逍：“老爺子我最討厭這些禮節了！你天性聰慧，我總算沒把這功夫白傳給你。不過你要勤加練習，與別人比試時定能立於不敗之地。”程逍起來，西門昕又道：“如今內功你已學會，我再教你外門功夫。你先打一套拳法給我看看。”程逍點點頭，向後退兩步，打出一套套拳法。西門昕點點頭，又搖搖頭，待程逍打完，又點點頭。程逍疑惑道：“不知前輩有何指教？”西門昕道：“方丈大師教的拳法，我自然挑不出來矛盾之處。但我看你使出的拳法，隻單獨將各套招式使了出來，但離靈活應用卻還差了一截。兩方對決，一招一式，若有稍微的偏差，都關乎於人命。若按著套路打，那不就太拘泥於一招一式了嗎？”程逍若有所思，道：“那要怎樣拆招呢？”西門昕隻吐出了四個字：“先聲奪人。”程逍還是不懂：“先聲奪人？那還是要按武功招式啊？”西門昕道：“不然，這隻是為了突出一個‘快‘字。”程逍蒙了：“快……”西門昕道：“也就是說，讓敵人無招可循，無力可擋！”程逍貌似懂了些，道：“那也就是說，武功招式要即興而發，即興而收？”西門昕道：“不錯！就像你一掌打在鬆樹上，你打的勁道不弱，但鬆樹一搖，就把你的勁力化解了。你就要先學會打得鬆樹不動，然後方能一掌斷樹。掌力不能一個勁的硬發，要含蓄內斂。沒有碰到要打的東西就發力，豈不是未傷敵人，先傷了自己？”程逍這才明白。西門昕站了起來，道：“你好生看著！”程逍退到一邊。專心看著西門昕。隻見西門昕閉目調息，抬開雙掌，往後蓄力，往前一甩，“哄！——”隻聽一聲巨響，內勁將黃沙漫卷起來，西門昕卻不停，刷刷刷連發三掌，黃沙似是形成了一篇沙塵暴，滾著股股熱氣奔騰而去。程逍也不禁用手掩著頭避著熱氣與漫卷起來的黃沙。西門昕打罷哈哈大笑，程逍不禁暗暗驚歎。西門昕道：“這是我苦心創十餘年的火雲霹靂掌，當年玉皇台一戰，此武功可幫了我不少大忙。來，你來練練。”程逍聽罷，立即在沙地上練了起來。加之西門昕在一旁指點糾正，程逍又刻苦練習，不知不覺，二人早已度過了一天。一天的練武早已讓二人腹中空空，好在二人在大漠中找到一群犛牛，立即宰殺了一頭，又在綠洲上圈養了幾頭，二人飽餐了一頓，在綠洲小丘上又歇息了一日。接連幾天，西門昕都在教導程逍武功，偶爾有跌打淤青等骨骼傷，程逍與西門昕就在丘旁溫泉泡上一泡，淤青頓時就消了。二人還找到些風幹的巨木，在山丘上搭上一座簡陋的房屋，總算把風沙阻擋住了。春去秋來，西門昕日日教程逍武功，內外兼修，轉眼已經渡過了一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