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林就沒動。
陳玉蓮是個什麼脾氣,他這個做兒子的最清楚,要是二哥的婚禮他不參加,不僅二嫂會介意,陳玉蓮也不會饒了他。
他記得清楚,二哥楚清琦和蘇絡結婚時,他正在學校裏準備入黨前的談話,就沒參加,好像蘇絡就拿這事跟他開了這麼多年的玩笑,屢次威脅他說等他結婚時,她也不參加。
橫豎楚慕華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再者母親一向不喜歡他,他參不參加……還真無所謂。楚清林也就退後一步,誠懇的向楚慕華道謝:“那就麻煩你了。”
蘇絡醒的時候,正是半夜。
她還沒睜眼,先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她立刻就意識到這裏是醫院。羞愧的感覺如同潮水,將她淹沒,她隻後悔為什麼沒死成呢?
要是真的死了,一了百了,就什麼都可以掀過去了。可是一旦活過來,就有很多很多的煩惱纏繞著她。
她一動都不想動,如果可以,就縮在某一個黑暗的封閉的角落裏去,不見人也不叫人看見。可是她的喉嚨很幹,很想喝水。
蘇絡不得不睜開眼睛。
病房裏的燈亮著,很刺眼,一個人都沒有。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
四肢俱全,也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盡管愧悔不已,但一向現實的蘇絡還是很慶幸自己沒留下什麼後遺症。活著不易,要是百病纏身的活著,就更難了。
她第一個念頭便是離開這。
好吧,她很現實,原來一心求死,誰管以後?可是眼睛還是睜著的,胸口還是熱的,血液也是流著的,她不得不考慮阿堵物的問題。在醫院多住一天,就得多花一天的錢,她本就不是什麼英雄汗,不願意去嚐試為了錢而顏麵尊嚴掃地的滋味。
索性半夜病房裏本來就沒有多少大夫和護士,更何況誰也不知道蘇絡有拒付醫藥費的念頭,並沒人房間的留下看著她,因此她很容易的就出了醫院的大門。
天還黑著,卻已經蒙蒙亮了。蘇絡看著人跡、車流都稀少的街道,腦子暈沉沉的,頗有些不知身在何處,今夕何夕的感觸。
從大門口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與蘇絡擦肩而過,其間很是詫異的盯了她一眼。蘇絡注意到了,或者說注意到了也覺得自己這身裝扮實在像個剛從精神病房裏跑出來的病人,自慚形穢之餘深深自愧,並不敢過多追究,猶豫了一下,快步出了醫院,想找找附近的公交車站。
她不知道這是哪,她總得回去。
楚慕華抱臂看著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的蘇絡,實在是又氣又惱又說不出來話來。她是當真沒認出自己來麼?
還是說他長著實在太平凡的一張臉,無法讓人過目不忘?難道他的氣勢就不足以讓她側目麼?
就算從前他們兩個交集不多,她也不至於對他漠視到這個份上。
他沉吟了一會,忽然有了主意,四下望了一眼,一抬手,攔住了一輛才駛進來的空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