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暗裏的憤怒,北荒地的交手(1 / 2)

風起,夜微涼。

夏西淩呆坐了不知多久,直到被窗外的馬蹄聲驚醒過來。

蹄聲像是要把青石板震碎。

夏西淩猛地坐了起來,從屋內向外望去。

黑甲反射出冷冷的月光,殺氣騰騰。

他眼裏快要冒出憤怒的火來。

一瞬間,失去親人的悲痛,流離失所的委屈,對前方未知境況的迷茫都化作了滿腔的憤怒,他開始發了瘋一樣地想在屋子裏尋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結果迎接他的是子虛毫不留情地黑竹。

“啪。”

清脆無比的響聲,蘊含了可怕的力道,夏西淩盯著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二師兄,好一會兒才感覺到大腿上傳來的劇痛。

“幹嘛打我?!”夏西淩問。

“啪!”

回答他的是更加果斷的棍子。

“你…!”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擋。

“啪!”

子虛的棍子好像長了眼睛一般。

夏西淩疼地直冒汗,方才的一腔怒火被羞惱所取代,他咬著牙,不說話。

“知道為什麼打你麼?”子虛收回了黑竹,淡淡道。

“少廢話!把劍給我!”夏西淩吼著。

子虛冷笑一聲,慢慢把身後的長劍卸下,扔了過去。

夏西淩伸了雙手去接,卻發現這劍竟是奇重無比,他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被劍勢帶倒。

“打你是因為你現在連劍都握不穩。”子虛的目光很冷淡,“我從來不介意有人找死,要不是師父讓我必須活著把你帶回去,我倒是很樂意看看你是怎麼死在這群弱到極點的軍士手裏。”

夏西淩強忍住淚,“不用你管!”

說著就要拖著劍往樓下奔去。

“颯!”

破空之音由近及遠,子虛將手中的黑竹疾射而出,正中夏西淩的腿彎。

“啊……!”夏西淩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那把白布裹著的大劍也飛了出去。他的身後傳來子虛冷靜而冷漠的聲音,

“送死我管不著,但不能拿我的劍去丟人。”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所謂正義永遠站在勝利者的一方,就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明對外的侵略很殘忍,異邦的百姓很疾苦,但沒有人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所以在幾天之前還不夠強大的夏家覆滅在了裁決司的手裏,現在的夏西淩弱小到連一把劍都拿不穩,於是他便沒有說話的資格,沒有要求公正的機會。

他默默地縮到了桌腳邊,全身像是被抽幹力氣一般的虛弱,他突然感覺很累,二師兄的話雖刻薄到了極點,也現實到了極點。夏西淩並不是不害怕死亡,他隻是害怕背負的過往和絕望的未來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挑戰那些穿著玄鐵盔甲的大明精銳,他無助而無奈,淚水不爭氣地流下來,於是他把頭深深地埋下去,不想讓子虛看到自己如此懦弱的一麵。

“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變強,把竹子練好了一樣可以殺人。”子虛一招手,空氣中一陣輕微的元力波動,黑竹再次回到他手裏。

他向夏西淩走去。

“噗!”一聲輕響,黑竹沒入了紅木圓桌的桌麵。

“把它拔出來,我帶你去夏宅。”子虛道。

夏西淩抬起了頭,他看到那枝其貌不揚的黑竹像釘子一樣敲進木桌,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子虛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竹子練好了一樣可以殺人。

夏西淩默默回味這句話,然後他站了起來。

他告訴自己他必須得回家一次。因為也許過了今天,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去看看自己曾經的家,也許過了今天,他再也沒有機會回來這座雄奇的城。

夏西淩上前握住了竹子。

“喝啊啊啊……!”夏西淩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黑竹紋絲未動。

子虛望著床外的月亮,端起一隻白瓷小杯。

豆大的汗珠從夏西淩的臉上滑落,他的兩臂說不出來的酸痛。

子虛將杯中的清酒晃了晃。燕京城裏依舊熱鬧無比。俗世的煙火借著微涼的夜風吹進房間裏,但此刻夏西淩的眼中隻有那枝和他一般倔強的黑竹。

他瘦削的身子弓了起來。

他緊緊地咬著牙。

“走!”夏西淩大吼一聲,漲紅了臉。

他發力的左肩上突然有一絲暖流流過,像是井水衝破了幹涸的大地,又像酒壺被拔開了塞子。

“哢嚓”一聲脆響。

子虛杯中的酒灑了出來,沾濕了他的袖口。他詫異地回頭,看到夏西淩手中的黑竹,和黑竹末端連接大塊的紅木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