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最是多水之鄉,一陣涼爽的秋風從村頭的草垛上掠過,淅淅瀝瀝的就下起了小雨來,魚塘裏全是一個個的小點點,大魚小魚都開始冒頭了,當你一網子兜下去,一準的能撈不少。
這個時節最是漁民們高興的時候,雨水充足,水草豐盛,不用灑多少魚料,魚兒也能瘋狂的生長,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小草魚釣上一條來,放在鍋裏,熱油一炸,再撒點青椒粉,一口一個,用來貼秋膘最是不錯。
隻是,身為魚塘的主人,劉文此時卻很難提起興致來。甭看他小子正美滋滋沐浴在雨中,並在岸邊支起一副魚竿正在釣魚,可他那卻是心不在焉的假把式,釣魚是假,發泄是真。
眼瞅著原本筆直的魚竿,那頭入水之後整個的就彎了,劉文莫名的急躁起來,一把將整根魚竿丟入水中,爆了一句粗口道,“靠!又彎了,真他媽的沒用!”
“唉……”釣魚的事情先不說,摸了摸鬆垮垮的褲襠,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劉文除了歎氣還是歎氣,他不是不行,是從來都沒有行過,可惜他還是年紀輕輕的,白瞎了那麼旺盛的精神頭。
記得劉文出生那天,天空忽明忽暗,陰晴不定,一個路過的老郎中透過窗外看過了他的身體之後,隻說了兩個字“天殘!”
劉文的父母趕緊把那老郎中拉到屋裏請教,為此還特意把家裏下蛋的老母雞給殺了,備上好酒好菜。
誰知那老郎中竟然一口都沒嚐,搖了搖頭道,天殘地缺!都屬於天災!當劉文出生的時候,正趕上烏雲遮日,而那烏雲又不是一般的烏雲,是一種陰晦之雲,把陽光給完全擋住了,故此陽氣照耀不到劉文的身上,他便成了這副鳥樣。
說完,那老郎中就走了,即便是劉文的父母苦苦哀求,也沒有告訴他們醫治之法。
而那老郎中偏偏又是這一帶最有名的神醫聖手,連他都沒辦法醫治,打此以後,所有的醫生診所,都不敢接待劉文這號病人。
醫無可醫,治無可治,也就算了,劉文生下來不中用的毛病也跟著傳了出去,成了全村乃至全鎮人盡皆知的笑話。
為此,劉文還掙紮著逃離家鄉幾年,直到邂逅了一位漂亮的女人,經曆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冷酷冰冷的現實又把他給無情的逼了回來。
某個夜裏,當那個女人準備把自己奉獻出去的時候,劉文躊躇不前,懦弱的縮在了床腳,那一夜,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一夜煎熬,第二天就和劉文提出了分手。
從那以後,劉文又回到了家鄉,老天又給他接連兩個打擊,兩年間,他的父母紛紛過世,留給他的隻有那半畝坍塌失修的魚塘。
劉文也徹底的日漸消沉,頹頹廢廢的生活至今。
自家的魚塘,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片傷心地,每次當他來到這裏,都會勾起一幕幕的傷心往事。
今天,若不是劉文實在難以維持生計,他是不願意重新回到這片魚塘的,裏麵的魚兒大多都是父母生前撒的魚苗,如果他不釣來吃,很可能就會餓死。
劉文的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像是一聲聲催促著他,沒辦法之下,他隻能重新拿起被扔出去的魚竿,繼續釣魚。
魚兒雖然沒有上鉤,但他隱約聽到魚塘不遠處的溝坎上,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劉文家的魚塘是小漁村裏最偏遠的一家,靠近一條大河,那大河叫大堤灣,平日裏一漲水,就直接把劉文家的魚塘給淹沒了。
魚塘被淹,也就意味著他們家將顆粒無收,因此,他們家的魚塘往往要比別人家多築幾道溝坎,而那腳步聲正是從其中一道溝坎上傳來的。
劉文還以為是小偷來偷魚呢,放下魚竿,躲在一處草叢中觀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