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名字。
從有記憶以來,小小的他就跟在老乞丐身邊,在公園裏睡、在橋洞裏睡,翻著垃圾桶裏的食物,向路邊的人們乞討。
別人都叫他小乞丐,直到有一天,一位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出現在他麵前,哭兮兮地遞給他一根棒棒糖,也遞給了他一個未來。
從此以後,他有了名字,影號。
小小年紀的他還不懂那是什麼意思,隻記得那個漂亮的小女孩是在為他哭,而她的糖那麼好吃,讓他覺得以前的所有苦難都值了。
多年以後,影號每每回首,依舊會覺得那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如此閃耀,照亮了他一生。
“噗,小乞丐怎麼又回暗衛營了?是被咱們大小姐攆回來了吧?”
“一個路邊撿來的小乞丐而已,竟然還妄想成為旋魚小姐的扈從,真可笑。”
“也就咱們大小姐心地善良,怕他在暗衛營被欺負,這才點名讓他守護,不然他哪有機會出現在主子們身邊啊。”
“嘖嘖,真讓人羨慕啊,明明是個什麼也不會的小乞丐,就那麼入了咱們大小姐的眼,一下子走上人生巔峰了,真是恨得人牙癢癢!”
影號半垂眼眸,從這些人身旁路過。
風涼話,似乎是每個人都喜歡說的。
特別是這些在暗衛營中訓練的暗衛們,說他的風涼話可能會讓他們快樂,每天,影號都能聽到很多的風涼話。
但他從不在意,他隻想努力訓練,跟在姐姐身邊。
那個公主一樣的存在讓他叫姐姐,她會用軟軟的小手往他嘴裏塞糖果,也會捧著他訓練時受傷的手臂心疼的掉眼淚。
她總是和他說沒關係,她不怕痛,就算是被人綁架了也不會哭的。
她還會軟軟地跟他說她很乖,就待在家裏麵不亂走,讓他慢一點訓練也可以。
每當那時候,影號都很怕,怕自己不努力訓練她就會受傷,她對他越好,他越是擔心。
但姐姐真的很乖,不論去什麼地方都會和大人們在一起,從來不自己出門,她給了他很多的時間,讓他慢慢成長。
直到……許子淩的到來,她瘋狂挑撥下,他被姐姐攆回了暗衛營。
那天風很大,姐姐的臉上多了些不耐煩,“我不用你保護了,我已經長大了,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你回暗衛營待命吧。”
影號不由自主攥緊拳頭,喉嚨有些發緊,“姐姐,我可以很好的隱藏自己,不會讓你發現我的存在……”
“那也不行。”
“隻要知道你跟著我,就算看不見你,我也覺得自己沒有隱私,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那是第一次,影號覺得姐姐的聲音很冷。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暗衛營,依舊聽到了很多風涼話,這一次他卻沒再忍耐,而是一人單挑了所有嘲諷他的人。
待他將所有說風涼話的人都打倒在地時,影號睥睨著他們,冷聲道:“旋魚小姐的眼光,你們沒資格質疑。”
“我,已是被旋魚小姐拋棄的扈從,但你們想去她身邊守護,必須先打敗我。”
“若連我這個被退回來的暗衛也打不過,你們就沒資格去保護旋魚小姐。”
有人不服,擦著染血的唇角冷哼,“怎麼?你這張臉大小姐已經看膩了,把你退回來了,你就想把氣撒在我們身……”
話沒說完,那人便被影號狠狠一腳踢飛出去。
頭一次,影號的眼中出現了殺機,“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們有詆毀旋魚小姐的言辭,我必殺了你們!”
那一刻的影號像是隱忍的殺神,身上滿是肆虐卻壓抑的殺意,暴戾的眼中布滿紅血絲。
沒人再敢說他的風涼話,也沒人敢當著他的麵提起許旋魚,在那幾年裏,‘旋魚小姐’四個字,似乎成了暗衛營的禁詞。
影號依舊待在暗衛營,他更瘋狂的訓練,打破前輩留下的一個又一個記錄,他像是不知疲倦地訓練機器,隻有訓練才能讓他安心般。
明麵上,影號在許旋魚讓他離開後又跟了三個月,便主動回到暗衛營,似乎放棄了保護許旋魚。
但每一次許旋魚出門時,影號都會悄悄的跟在她身後,他極力隱藏自己的行蹤,藏匿之技出色到許家暗衛明知他在附近,卻也找不到人。
這一藏,就藏到了許子淩動手。
他的姐姐那般好,許子淩竟然讓殺手刺殺姐姐?!
影號冷笑,當他還是從前那個不善言辭、隻能眼睜睜看著姐姐離開的少年?
有他在,沒人能傷到姐姐!
似有腥風血雨吹過,那些S級殺手連點風浪都沒掀起,便被影號盡數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