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痛……我這是在……哪裏?”
淩波麗恢複意識的時候,頭部和身體傳來的劇痛簡直差點讓她再度昏過去。隻是不明狀況的恐懼感終究還是戰勝了暈眩,強忍著一陣一陣襲來的疼痛,淩波麗終於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她揉著自己的額頭,好不容易才等到模糊的視野變得稍微清楚了一些。環視著周圍,她這才發覺天色已經很晚了,而她正身處在一個完全的地方。
唔,頭好痛,我究竟是在哪裏?為什麼這裏我完全沒有印象?淩波麗搖搖晃晃地站著,努想要搞清楚狀況。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尖利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哇啊!媽媽,我怕!那裏有隻吸血鬼!”
吸,吸血鬼?淩波麗茫然地回過頭,這才發現,路邊有個小女孩竟然指著她,正驚恐萬分地尖叫。
吸血鬼是在說我?這個小丫頭究竟在說什麼啊?
淩波麗怔怔地側過身子看著那對母女,右手下意識地抬起摸了摸頭發,一臉困惑地看著兩人。
“寶寶別看!快跟媽媽走!”
當淩波麗的視線撞上那位母親的時候,對方竟然露出了比自己女兒更恐懼的神情。隻見她匆匆拉著自己的女兒就是一陣小跑,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淩波麗的視線範圍之中。
雖然依然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眼下的淩波麗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們是在畏懼自己。
“我有什麼好怕的呢?”自言自語地將放在腦門的手放下,淩波麗忽然感覺到手心有一種濕潤的感覺,“這是……血?”
這下終於輪到淩波麗受到驚嚇了。她低下頭,震驚地看著觸目驚心的紅色液體正順著她的指縫滴滴答答地掉在水泥地上。
“隻是頭部受傷而已,也不是很痛……要鎮定……鎮定……”驚恐中的淩波麗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仔細想想,剛才發生了什麼才對!應該是……應該是……”
應該是什麼呢?為什麼大腦會是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樣?”原本就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淩波麗愕然地睜大了雙眼,不敢接受這樣的事實——她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到底是要幹什麼?
她……是誰?
淩波麗慌亂地翻著自己身邊的行李箱,企圖從那裏頭找出一些線索。然而,除了一張英國到中國的登機牌,她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就要這樣迷失在陌生的街頭?絕望的陰雲一下子漲滿了她的胸口。就在她幾乎已經要失去所有希望的時候,她無意間抖了一下自己的錢包,一張應該是用來裝現金的信封搖搖晃晃地從夾層落到了地上。淩波麗歎了一口氣,並不抱希望地撿起了信封。
然後,她的動作忽然停住了——她死死地盯著信封,在那個信封的背麵,寫著一行極為潦草的地址。
那個地方,會是哪裏呢?
2
太陽大學,2012辦公室。
淩波麗站在辦公室的前麵,仔細打量著辦公室旁邊的銘牌。
2012?辦公室?為什麼會有這種詭異的辦公室啊!
傳說中的校園第一惡霸恭絕正在發呆,一個嬌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口,引起了他的關注。不過,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就聽見了一個柔弱的聲音:“請問,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我的根據地。”
雖然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來意,但是,大腦有百分之九十的部分依然在發呆的恭絕還是認真又直接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接著,他站了起來,上前一步,仔細地盯著這個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陌生女生很長時間——那個女生一副剛在泥地裏滾過的樣子,暗紅色的血跡從她的額頭一直蔓延到下巴。這個女生擺出了這麼一副頭破血流的樣子,又偏偏選擇在這麼晚的時間來他們的辦公室……嗯,那八成就一定隻有那個可能性了!
“你應該是來踢館打架的吧?”恭絕立刻就得出了結論。
“我……我不是……不是……”
眼看著恭絕那張凶神惡煞般的臉正在慢慢逼近,淩波麗……也就是這個踉蹌著出現在2012辦公室門口的女生,顯然已經嚇得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
“哦,其實不是也沒關係。”恭絕麵無表情地說,“總之,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好好把你修理一頓。”——總不能讓對手帶著嘩啦啦流著血的傷口就來挑戰他這樣一個大男生吧。再怎麼說,也應該把那頭上的血止一下才是。恭絕在很好心地想,然後他就伸手一把將淩波麗拖進了辦公室。
可是,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能了解恭絕的說話方式和心地善良的本質(事實上,除了某個叫做鐵曉傑的女生,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理解吧!)。比如眼下,已經飽受驚嚇的淩波麗就因為恭絕那容易讓人誤會的樣貌,還有他那充滿歧義的話語而嚇得幾近魂飛魄散。
“啊!不要啊!別過來!”淩波麗睜大了眼睛,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在辦公室裏亂跑了起來。
哐當!
隻聽一聲巨響,六神無主的她隻感到自己的大腿一陣劇痛。然後她才發現,她竟然在無意中撞翻了擺放在桌上的一個棋盤!盤麵上的棋子也跟著掉了一地,然後誇張地蹦跳著灑落到了辦公室的各個角落。
“你果真是來踢館掐架的!”一個明顯帶著不悅情緒的低沉聲音從桌子對麵的沙發上響起來。
淩波麗因為那可怕的聲音停滯了一下,隨後她緩緩抬起頭,循著聲音望去,接著,她就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正滿臉陰鬱地看著自己。鏡片底下的那雙眼睛,有一股說不出的危險的感覺。淩波麗幾乎有一種錯覺,那雙眼睛的主人好像下一刻就要將她這個肇事者無聲無息地幹掉似的。
“竟敢將我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棋局破壞掉!”眼鏡男生補充道,“女人,看來你真心是活得不耐煩了。”
“別……你別過來!”淩波麗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痛得嗡嗡作響,她一邊擺手,一邊後退,頭部還未完全止住血的創口,好像又有流血的征兆。
“喂!我說你們,可別嚇著人家啊!”這時,在辦公室最角落的地方忽然冒出了一個男人,他揮舞著手企圖擋住眼鏡男生的殺人目光。然後,他轉過頭來,憐憫地望向了淩波麗。
“所謂的愛心,其實是我們心底最基本的本能,是對生命的尊敬,是對生命的敬畏!我們在麵對這麼一個滿身鮮血的恐怖人物的時候,首先應該做的不是恐嚇和欺辱!我們要用愛心去看她,這樣我們就可以透過她恐怖的外表看到美好的本質。是的,萬物都是美好的,生命也是美好的……”
這個人,究竟在說什麼啊……
淩波麗呆呆地看著手舞足蹈,滿臉陶醉的男人,覺得自己的頭好像越來越暈眩了。幸好這個時候,嚴厲的聲音打斷了那個人的演講——
“可不可以拜托你閉嘴,明優校長!你的負數已經徹底變成負數了吧!”
“閉嘴啦!”
隻見房間裏的其他人都一臉嫌棄地望向了那個被稱為明優的人。不過,明優一點都沒有被大家的目光打敗,隻見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英勇地站到了淩波麗的跟前。
“你這是想幹什麼?”和一皺著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眼底對明優的不滿,“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一上來就砸了我的棋盤。她都幹出這麼駭人聽聞的壞事了,你竟然還幫著她說話?”說到這,和一刻意頓了頓,衝著明優露出了一副鄙視的神情,“還是說,你這個老是聲稱要當好人的家夥,其實一直都是壞人偽裝的?”
“什麼?!竟然是這樣!”如同晴空霹靂一般,作為單細胞生物的明優整個人都發綠了,“原來……原來我一直都是壞人!隻是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突如其來的“真相”讓明優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似的,隻見他識相地默默退到了角落一邊,開始一個人沒頭沒腦地嘀咕起來,“我原來隻是個壞人……是壞人……一直都是……”
“呃……”這下子,和一也被明優這說來就來的無厘頭舉動愣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煩躁地囑咐道,“我說明優啊,我都說了幾遍了,你要按時吃藥啊!”
“和一,那我現在是不是要先把他打暈過去比較好?”
板著臉的恭絕一本正經地建議著……他曾經聽說精神病院裏的男看護對待那些發作病人的時候,都是這麼幹的。
“好啊!反正你的拳頭閑著也是閑著。”和一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
“那我去了。”
“嗯……記得要一擊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