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明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敢情他在山林中奔波、穿梭了兩天多的時間,腳板都磨掉了一層皮,還把身上劃出一道道的血痕來,就隻是在沿著山梁原地打轉轉啊。
眼前的那片山林,看起來那麼熟悉,那不是自己穿越後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幕麼?眼前的那一叢灌林,他還記起來,自己當時就躺在那樹下,還是靠著吃了幾片樹葉子,才算是延續下了小命來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很不好的事情。
醒來時看到的那具頭顱不知被扔到哪裏去了,但那些散落的骨頭都還在。
他覺得更加不安起來,這麼說來,他醒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被吃掉的人,竟然是那位農用車的司機?
可憐的人兒,他在自己的時代裏活得好好的,被送到這個時代後,不但沒有人生開掛,竟然活生生的被人家吃掉,老天爺,你何其的不公?
他還以為,他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說話的人了呢,沒想到,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這位大叔就隻剩下這一堆枯骨了。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死在另外一個時代裏,寧願沒有穿越吧。
也就難怪了,他前幾天看到的岸那邊的野人們,還有幾個也穿上了花花綠色的布衣呢,原來他們是從那位大叔身上扯下來的,當然,還包括他自己穿過的褲子,現在,全部成了那些野人們的戰利品了。
他失態的在這片隻長著薄薄的一層雜草的平地裏尋找。
他還真的找到了兩雙鞋子來,一雙運動鞋,那是自己穿過的,雖然有的地方有了些燒毀過的痕跡,但修補一下,應該還能穿。
另外一雙解放鞋,就應該是大叔腳上的鞋了。
也或許是,他們在掉落在這塊地上的時候,鞋子和他們的身體分離了,然後野人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用途。估計他們以為這些東西又不能吃,所以也沒有撿走。
除了兩雙鞋子外,就什麼都沒有了。大叔的身體都已經被他們吃掉了,也隻剩下這幾塊零散的骨頭,都拚不成一個完整的來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的背包,還有大叔的農用車,掉落在了河灘上。被雜草蓋住了。
那幾天剛好漲水,混濁的江水把它們都蓋住了。這幾天水退下去之後,便露了出來。
在阿秀和苗苗的幫助下,夏天明試圖把農用車推出來。可他發現他們徒勞了。這好歹是幾噸重的東西,就算他們力大如牛,又怎麼可能將它從泥濘中推出來。
好在,他在農用車裏找到了一把鋤頭,當然,工具箱中還有其它的東西,他還顧不上去清理。
找了個地勢高挑的地方,刨了個坑。將自己能找到的骨頭都深埋了下去,再掩上土,夏天明失聲的說道:“大叔,我能做到的隻有這麼多了。這裏,就隻有我們兩個現代人,等我死了之後,也埋到你身邊,到時候我和你一塊作伴。可是現在,沒有人和我作伴了,你、你怎麼命這麼不好啊。”
說罷,還莫名的哽咽起來。
雖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沒有經曆過他這樣的經曆,又有誰能明白他的淒苦和孤獨。
雖然阿秀姐弟倆很善良很能幹,但這種孤獨感,這種無人對話的孤獨感,沒有經曆過的人,是根本不能理解的。
許多的時候,他就隻能自言自語了,阿秀或許在聽,可她就算聽了,也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當然隻能說是自言自語了。
阿秀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在傷心,也走到了他身邊,蹲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他,還幫他撫了撫頭發。
“謝謝,謝謝你阿秀,”夏天明站起身來,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拍了拍阿秀的肩膀道,“從此以後,你們姐弟倆就是我最親的人了,我們以後一定會有我們的家人和兒女,還將有我們的部落,我一定會好好的待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