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去Kelala家當保姆之前,在家政公司有個十天的短暫培訓。在那時候,她認識了很多女人,她想起關於她們的故事……
王蔥蔥,名字很可愛,但其實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寡婦,有三個孩子讀書,她一個人賺錢養家,初中的學曆,說話粗鄙,但是性格樂觀開朗,大嗓門。她老公原來是個廚師,家裏開過一家餐館,但是車禍之後,她不得不把餐館賣了給他看病,結果丈夫還是走了,她也不得不出來賺錢養家糊口。
英子,一個很純樸很勤快的河南山妹子,臉蛋水靈靈的白裏透紅,出來幫忙夫家補貼家用。她最拿手的是擀麵,能把一碗很普通很普通的麵條做成香噴噴的風味美食。
醜女阿素,嘴角長了一顆大大的黑痣,剛剛畢業,可是沒有人請她。她煲得一手靚湯,做出來的馬蹄糕比茶樓師傅做得還要地道,她的手很巧,任何可以吃的東西經過她的巧手,都可以變成新鮮美味的食材。她是楚凝眉同期家政培訓班裏培訓綜合成績最好的一個。
當時培訓班有一個班長,她自己主動提議做的,年紀比蔥蔥還要大,是個嚴謹又認真的老好人,不想給家裏添加負擔出來找工作。老班長當時還有一個小跟班,就是小妹張怡,也是剛畢業,老遠離鄉別井跑來這裏跟隨在這裏讀書的男朋友,小小的個子,脾氣很倔強,房子租不起,不願意開口向家裏求助,培訓的時候老哭鼻子,跟班長的感情最好。
還有整天穿得像個貴婦似的麗紅姐,章純說她肯定是一個有錢人包養的情人,但是楚凝眉想不通,情人為什麼要來當保姆呢?而讓楚凝眉想不通的還有一個人,跟她最好的一個朋友單純。這個有點壞,有點自私,常常跟老班長不對盤,卻是那時候對她最好,走得最近的人。麗紅姐和單純對於培訓班的人來說,是另類,也是一個迷。每個人來培訓班都有著巧合或者不得已的苦衷,但單純似乎是一個例外,她會唱很好聽的英文歌,會跳舞,還會按摩理療的手法,吃的穿的都特別講究,楚凝眉在認識她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蟹子,黑鬆露。楚凝眉去過她在外麵租的小房子,布置得很整潔,楚凝眉掉了一根頭發,她都要一一撿起來。也是那天晚上,她告訴楚凝眉,她有一個高官情人,是她姑父的同僚,見不得光。她甚至玩笑地告訴楚凝眉,她所學的一切,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討好男人,按摩理療是因為他工作壓力大需要放鬆,她會做菜,是因為他喜歡吃,她會瑜伽,是因為他需要一個柔軟的身體來滿足他。楚凝眉覺得這個世界很匪夷所思,平庸的人努力往上爬,但是明明很優秀的人卻選擇自甘墮落……
這是她距離底層的生活最接近的一段時間,掙紮過,迷惘過,也迷失過,以為忘卻,卻從不曾遠離。這些人原來都活生生地在她的記憶裏,鮮活得生蹦亂跳,他們的麵孔是那麼真實。
沒有她的培訓班是怎麼樣的?她們都過得好嗎?她即將要做的事情,再沒有比她們更合適的幫手了……
“阿姨,你給了我一個啟發,現代都市人都講究養生健康,而我們這個城市人口擁擠,空氣又潮濕,一年四季,春天肝火,夏天心火,秋天肺火,冬天腎火,火燥旺盛,容易引發各種疾病,我們妖都是全國惡性腫瘤發病率最高的城市,所以,如果我們開一家飯館,隻做不上火的食物,大家覺得怎麼樣?會不會受歡迎呢?”楚凝眉一邊看著大家一邊問。
“開餐館?”唐糖很意外,“你說真的?不跟我搞服裝店,去開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