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根(七)(1 / 2)

劉大明眼尖,離的老遠就瞧見單圭臉色不佳,有氣無力整理著挎包,土墨熊高深莫測的站在一旁,土墨獅摟著一根鐵條喪氣的陪在一旁。劉大明琢磨這裏麵是不是有事,他現在過去究竟好不好,歡快的腳步逐漸放緩。這人,決定某件事情,總能從結果推導出有益自身的過程。劉大明回過味來,現在站在那裏的那些人可代表著權利核心,自己這個時候過去,隻要不被趕走,那在有心人眼裏,自己會變得深不可測起來。他抬腳抬的更歡了,賊頭賊腦的停在距單圭兩三米的地方,腰杆挺得筆直,背影偉岸挺拔,正麵卻是截然相反的形象:低眉順眼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土墨獅見劉大明過來,臉色凝重的快滴出水來,隻是當劉大明討好的看著他,他又實在嗬斥不出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他平時沒少占劉大明的便宜,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加不好意思了。他不快的別過頭,來了個眼不見為淨,他這一動作把小媳婦受氣樣表現的淋漓盡致。他在心裏惱怒著大哥,惹老師精神失了常。老師自從與他說完那句話後,失魂落魄翻來覆去的整理挎包,他在一旁磨破嘴皮,老師都沒有給出反應。

北風一直吹著,大火已出了人們的視線,留下一片焦黑的大地彰顯著它的威能。有時一股小旋風生了出來,草木灰被帶上空中,宛如一條巨龍直衝雲霄。可惜好景不長,風力終究太弱,灰龍散了架,它仍舊想顯擺餘威,灰塵如衝擊波般向四周擴散。當它準備迎頭撲向單圭他們時,一堵透明的牆擋在它身前,它隻能無奈的在那條無法突破的透明壁壘旁越堆越高。

單圭的身上的內衣已被風幹,他暴露在空氣的身體表麵起了雞皮疙瘩,他空空的大腦根本無力思考,寒冷的空氣迅速帶走他體溫的後果。他將挎包中的眾多零碎擺的一地,按照他喜歡的方式又放回包中,當他做完這一切,他又重複了這一套動作,直到早已被燒灼出孔洞的皮包不堪他反複揉虐出現裂縫。

單圭並沒失去意識,他此刻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受,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能切身的感受,情緒卻一直沉在心湖底,有一個聲音讓他鑽進汙泥中。他失去了目標,或者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方式。他這些年做的事都是解決有無問題,就比如剛剛遇到外來威脅,護衛隊與民兵隊遙相呼應,看似有模有樣。實際上真到了戰鬥時刻,那些缺乏訓練的民兵隊員作用有限,大多時候隻能讓他們平白送了性命。他原本就一市井小民,思維停留在農耕文明具有高度的容錯性,遊牧文明雖然強勢,但隻能盛極一時,遇到天災人禍會立刻衰亡。可是當他看到草原各部落殘酷的廝殺,他的想法產生了波動,一個不小心他會將所有人帶向毀滅。

單圭視線落在土墨獅懷中的斷劍上,王家人的打製手段並不高明,打製出的農具還算合用,鍛劍這麼需要技術積累的活計,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去做,打製出的兵器徒具外形而已。這還多虧地球與盤古星之間的通道還在時,大規模的基礎建設留下的鋼鐵成品,他們隻需要用大錘敲開混凝土就能得到合用的鋼材,要是遇上成堆的不鏽鋼餐盤、水壺之類,他們能樂瘋了。

單圭深呼吸幾次,想一些有的沒有的事,提振一下精神,他狠狠剜了土墨熊一眼,他的失落有一部分是妒忌土墨熊的自信。他這一輩子從來沒硬氣過,話裏話外從不敢用‘絕對可以’這樣的詞語,做事的時候習慣性的往壞處想,琢磨著即使失敗了,也是和他預想的一樣呢!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之類之類的。失敗多了,看不到希望,這就是傳說中的少年人的夢想是宇宙的;青年人的夢想是世界的;中年人的夢想是別人的;老年人的夢想是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