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六百五十一年間,四月十五日
夏婉清的眸子猶如井底的幽水,不起一絲波瀾。
煞白的唇色更襯得臉上傷口猙獰可怖。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上方,滿腔都是恨意,卻深深的咽在肚子裏。
現在的自己被掛在懸崖上的樹枝,可以感覺到肋骨斷了幾根,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爬蟲在臉上、身上來回蠕動。
驚痛恐懼過後,隻有深深的怨恨。
一身嬌豔鮮紅的長裙被懸崖山澗上的風吹得茲啦茲啦的響。
“啪……”樹枝斷裂的聲音清晰入耳。
夏婉清的唇角扯出一個慘痛解脫的微笑,記憶卻飄在那個人的身上。
四月十四日
夏婉清身著素白的長裙,紗麵半遮的從破舊的屋子中出來。
她的額頭布滿了汨汨的汗珠,麵紗下的容色也有些困乏。
四月乍暖還寒,萬物複蘇百花盛開的季節,美,卻也帶來了病痛的折磨。
這雲都西郊有著好幾戶人家感染了風症,流傳速度極快。
“小姐,大人請你回府。”嬌小含笑的侍女對著夏婉清說道,眼神中卻透著幾絲不屑。
夏婉清並不在意這些,她是個隨風隨意的人,遵循自己的本性,不會看重外人的想法。
想著那個人正在等著她,疲憊的容色也有些緩和道:“我收拾好東西就來。”
對著那戶窮困的人家囑咐了幾句,便跟著侍女走了,侍女看見她,撇了撇嘴巴扶著她上了馬車。
隱隱約約中,素宛在馬車內聽見女子的求救聲,雖然很小很遠,但是她的確聽見了。
“石榴,好像有人求救,你聽見了嗎?”夏婉清不確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
“許是小姐聽錯了,我們走出西郊的村莊,這附近可沒什麼人家,小姐定是累了,歇息片刻吧。”
夏婉清的心莫名的跳動了起來,呼吸不順暢,她打開窗簾除了滿山翠綠,再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果真是自己累了?
可那聲音卻清晰入耳。
夏婉清從身邊的盒子拿出一片薄荷葉,石榴則是看著她吃了下去,神色內滿是笑容。
不多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顧府。
穿過曲徑通幽的走廊,聞到一抹桃花香,看見一位藍色段袍的男子站在屋口正溫柔的看向自己時,心緒不自然跳動起來。
“景梵,什麼事那麼著急。”夏婉清看著顧景梵深鎖的眉頭,心裏一緊小心的問道。
“最近雲都怪病,已經有好幾戶人家感染。婉清,我不想你再出去。”顧景梵牽起夏婉清的手溫柔的說道。
“怎麼,你受傷了?”看著素宛的手上的傷口,顧景梵皺眉,溫潤的麵色陰冷了下來。
“不礙事,早上去東郊采藥的時候被人抓傷的。”
說起這件事,夏婉清的麵色有些古怪。
早上去東郊,有個驚慌失措的女子抓著自己喊救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詢問的時候,女子又慌忙跑開,手也在那個時候被抓傷。
更奇怪的是,她拿好草藥在回來的路上,有個算命的師傅路過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歎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