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初我準備寫這個文字的時候,是準備為三個女性寫的,所以到目前為止,知道我要寫這個題目的最少有三個人:我,她,她。您要想當然的認為我準備寫一個三角或四角戀愛故事就錯了。事實上我準備寫的是***,隻不過我臨時改變了主意。我改變注意是今天早上我在晨曦中起床,我看見了晨曦,斑斕迷離秀雅溫柔可人的晨曦。以前我在遇到晨曦的前一天晚上通常會收到仿佛來自天堂的令我愉快的消息,讓我整天都心情輕鬆,恢複活力,並且養成了我對晨曦有一種良好的慣性,也許我就是屬於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一類人。總之,心情燦爛的人不能寫色情文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今天我吃了雙分的早餐。走進空空的辦公室,我在電腦跟前坐下,我更感覺到雙分早餐的威力。我想我可以寫一整天不吃飯了。為了對得起雙分早餐,我決定寫一篇遊離在色情上下的文字。色情的雜碎太好寫了,我用一份早餐就可以對付。由此可見我對吃實在是不太挑剔,除了土豆以外。有人活著是為了吃,可也有人吃是為了活著,對不對?
我吃是為了活著,但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活著。
二,
為了勾住讀者,我決定在第二節就寫下如下文字:當我進入她的深處,我發現我在燃燒。同時,為了破壞讀者對我以往文字中我是純且癡情不二的形象,我決定在這篇文字上加上限製:十八歲以下兒童buyi閱讀。您在讀我的第一人稱小說,就把作者和小說聯係起來,是善意的錯誤,至於您再讀過這篇文字對作者是什麼印象,我不管了,我隻破不立;讀過色情意淫文字的也不要閱讀,因為您比我厲害,您敏銳的眼光要在這裏麵捕捉您需要的,您隻能失望。剩下的如果您還不厭倦我的羅嗦,就跟我來吧。
也許我會帶著您,不用“您”字了吧,我別扭。經過上段文字的挑選,我準備把你視為我的小說知己,也許我會帶著你欣賞我看見過的風景,同時你可以隨時脫離這個我刻意挑選的隊伍。也許我會帶你看見渾厚壯麗寬容的風景,他們是山一類的柱石一類的靈魂,他們永生不倒,永遠能抵禦來自四麵八方的風雨侵蝕;也許路邊我們還可以看見普通的獅虎或者小鹿白兔,無論他們怎樣張牙舞爪或者纖弱美麗,他們都是普通的,因為他們逃脫不了生死存亡,正如我們;也許我會帶著你們行走在黑暗的刀鋒之上,讓你們看見破碎、絕望、鮮血、器官和一點岸火倔強的舞蹈,而光明脆弱到始終隻能停留在你的眼眸裏或者一些意象上;也許我會發現你的腳底和我一樣,為刀鋒割裂,鮮血淋溢,我會轉而踏上刀背。這牽強的寬厚或許暫時可以療傷,使我們得以繼續航程。不過刀背的日子始終難以長久,在刀背走盡刀鋒再次重現的時候,我就會逃離。我象跳水運動員一樣,輕快躍起,幾秒鍾內融入黑暗,消失得無蹤無影。
我丟下你們不管,是因為我說過我破而不立。用哲學的觀點來看,不破不立是存在的,破而不立就沒有長遠的可能了。那麼,你們自己立。
三,
我能魚一樣溶入黑暗,或者說我能魚一樣的遊走在深海般的黑暗裏,因為我是黑暗祝融王。我屬於黑夜,你來看,我拔開自己,這是我的器官,它們都能適應黑暗:這是我的頭,這是顱葉,這是神經,這是漿液,這是腦垂體,這是腦骨。當然這些器官組織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些零件合體後產生的能量。我把它叫思想。我也遞給你看,你可要接拿好。可是你能看見麼?這是創造,這是物欲和性欲,這是狂暴,這是羞怯,這是懶惰的睡眠,這是執著,這是破碎過去和破碎將來的痕跡,我叫它記憶。
那麼這是什麼?這個象在燃燒的東西。你問。
這不是東西,我狂暴的奪過我的思想,它叫愛。
它不象個東西嗎?你奇怪的問。它象個東西嗎?我狂暴的凶狠的反問。
我嘩的打開我的腦袋,把裏麵的東西都倒出來。他們是雜亂的字符,是蠕蟲,是液體,是石塊,是棍子,是交配,是豆腐,是眼淚,是紅色,是白色,是網絡,是虛偽,是扣子,是真實,是所有的東西,就是不是愛。
我踩上一隻腳,把那些雜碎都掃進我的腦袋裏。
看見了嗎?它燃燒了,它是愛,所以它不再是東西。
我看見你在我凶狠的逼迫下,臉色蒼白的後退。我想:如果你這時候要離開,還來得及,因為你隻是惡心我的頭,我腦袋以下黑色的部分還沒有給你看見。
四,
為了繼續勾住剩下還留著看我小說的讀者,我發誓在後麵的文字中要告訴你們一些你們不知道的東西,假如我做不到,我就在文字的結尾告訴你關於我的不屑一顧的四個字。同時,如果你夠細心的話,你會發現我文字的第一節,有一個漏洞我沒有講。
對的。按常理來推論,知道我要寫這篇文字的,應該是四個人,而不是我、她、她三個。那是因為我始終沒有告訴她,這個文字也是為她寫的。沒有告訴她,是因為我不再告訴她我的故事了。
因為我不再告訴她我的故事了,我失聲痛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白天我又邊哭邊想了一天。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我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我找不到白天了。
我找不到屬於我的白天,我委身於黑夜,我屬於黑暗了。
黑暗就象我的夢境一樣,浩瀚廣袤無邊無垠,能夠照亮它的隻有光明。這句話就象某些自以為是的哲學命題一樣,屬於白開水,屬於高深的語言垃圾。事實上,所有的黑暗祝融王都無法推開或者拒絕黑暗的擁抱。
一個祝融王兄弟對我說:“你的絕望還不夠徹底,你的眼睛裏仍然能看見一點點光明,你會被你的光明燃燒殆盡,永劫不複。”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絕望已經團圓了,明鏡一樣,十五的月亮一樣,嚴絲合縫的不再有絲毫欠缺遺憾。我曾經撫mo著這份團圓,把它捂在胸口上,想把它再次融化成水,可是我的身體比它還冷寂。
我眼睛裏的光明是因為我常常在黑夜裏仰望星星,是他們清冷的寂寞的燃燒留在我眼神裏的反射。
我在黑暗裏遇到過一隻無聲無息的黑色的貓。我看見它是因為它有一對比我明亮得多的藍色瞳孔。它沒有發現我,屬於熱生命的貓是無法發現我的。我的雙手象輕得象風一樣,慢慢在距離它身體一寸開外的地方遊走。我的雙手撫mo出貓的立體的形體,我聞到、雙手也體會到它火辣辣的熱烈。
我忽然嚎叫著忍不住的合身撲上去,象一陣風一樣吹動了黑貓的皮毛。貓回頭打量我,猛的往前一竄,留給我無法捕捉的後背,無聲無息的陷入黑暗。而我再也發現不了它。
五,
我在晨曦來臨的時候,喜歡到出生地東邊一個彌漫著音樂的林子裏。我坐樹樁上,支著手臂默默看著來來往往的雅娜女孩或者雅娜弓箭手。在她們的商店門口永遠坐著一個彈奏豎琴的美麗女孩。我走過去,無論我買不買東西,她都會為我彈奏五到十二個音節。音節是某小調通常是A小調的某個曲子的一部分,而且永遠在屬七和弦結束時,她的彈奏就嘎然而止。她從來不看我,我也從來不正眼看她。
是的,我並沒有說謊。在晨曦將要來臨的時候,林子裏就會彌漫起白霧,我就會準時坐在隻會我一個人坐著的樹樁上。那個樹樁離她很近,在她的側邊,她的眼神隻會看著前方。我從來不正眼看她,我隻是偷偷的打量她,然後沉醉在她永不給我圓滿的音樂裏。那些音樂就象一滴一滴的水,按照她的節奏掉落在明淨的湖麵上,可是她總要讓最後的幾滴懸在空中,在屬七和弦結束時,她就結束演奏。
然後晨曦來了,我就必須離開。
我屬於黑夜。
我無需白天的愛情。
六,
我是中國人,所以我在對國外的祝融王兄弟談論愛情的時候,我隻是告訴他們,中國人的愛情能保持四年,而且我一貫對外宣稱是四年。祝融王兄弟說他們西方的愛情一般保持兩年,熱戀為半年。他說你們中國人是含蓄的,熱衷於性幻想。我說因為我是中國人,所以我要宣傳我們的愛情比你們長久。可是因為這個謊話說的次數太多,以至於我真的模糊了中國人的愛情年限。
我是冷靜和理智的,我需要的就是答案。我曾經在黑夜裏潛藏進一所巨大的圖書館,並且穿越了所有塵封的典籍,然而我隻記得兩句話:“食色性也”和“道非常道”。我忘記了它們是誰說的,我一貫記憶力不好。而我用以穿越的武器有著(此處刪除若幹文字,從你閱讀的節奏上來看,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百一十餘字的空間,然而內容無需猜想),上麵布滿了白色書蟲。
對於上段文字的描述,我寧願賦予它一些象征意味。文字和文化包括思維的模式始終比任何一個人的生命長久,並且慣性巨大,我無法知道當後人閱讀到與我類似文字時,我會不會慚愧。然而我相信一定有高尚又智慧的人,坐在寬大的桌子後麵,在為後人寫字,使他們飽有書讀。
我始終是黑色的祝融王。
我的頭和頭以下的部分永遠是黑色的。
隻是創造使我快樂,yu望使我幸福,藝術讓我安寧。
七,
我不知道我能創造什麼,正如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活著。
走向成年的雅娜女孩唯一的職業就是做弓箭手。雅娜弓箭手是無比性感的。她們的臉如同月光一樣,她們的眼睛又和星輝相似,她們的衣服讓她們神采飛揚。她們通常會隨著年齡增長而有三套衣服:一套聖潔的女神裝;一套風和雲的精華做成風雲裝;一套植物精華彙聚成的藤裝。
她們中有人終生隻穿藤裝。
我的理解是藤裝最漂亮,暴露得最多,盡管事情的真相並不是這樣的。
我坐在樹樁上,通常會癡迷於穿著各種服裝的雅娜弓箭手。我喜歡看她們裸露在外麵的光滑的大腿,有時候是幻化著嫩黃、淺紫、暗藍、粉紅等等色彩的大腿,體會她們大腿內側隻在素描理論上存在的色彩變化。我喜歡看她們迷人的背部,捕捉她們走過時,背上肌肉扭動時候產生的不易察覺的小小陰影。
我對我祝融王朋友說:“我發現我真的是色到極點,色到了變態的地步。”可是我熱愛著從這細節裏體現出來的蓬勃又健康的生命。
八,
在黑暗即將退去,晨曦就要來臨前,我必須到出生地南麵的廣場上去吃早餐。我必須進食能量,否則我會冷寂成為屍體,如同我已經團圓的絕望。早餐完畢,我就準時到東邊彌漫了音樂的林子裏去。
昨天我早餐的時候,看見一個最少八十歲的人類,我說的不是網絡遊戲裏的年齡,是現實中真實的年齡。他精神很好,和旁人在談笑著什麼。我進了我常去的店子,點了一份淡酒、一份熱幹麵。我吃的時候聽見他對老板娘說:“愛咬人的妹妹,你還記得我麼?”
我驚異極了,店裏最年輕的女人也有四十多歲,哪裏有什麼妹妹了。
他對老板娘說:“你小的時候,我一逗你,你就咬我。”老板娘說:“我記得,你吃我們的熱幹麵吧。在這裏小有名氣的。”我又驚異了。我是天天在這裏吃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把它和名氣放在一起。
我吃完了麵,然後走到老板娘跟前說:“把你們有名氣的熱幹麵再來一碗。”
這樣,我吃了雙份的早餐。
九,
通常我到那個林子去的時候,迷霧就已經產生了。我稱之為迷霧,是因為它很濃,濃到對麵都看不見人,就象白色的黑暗。幾乎我每走二十步,就會有雅娜弓箭手或者泰坦戰士或者混沌法師,從我對麵匆匆而來,並穿過我的身體,繼續她們一天的工作。
實際上我也看不清他們,隻是感覺到他們穿過了我的身體。用哲學或者物理的思維方法來分析,我和他們的穿越應該是相互的。當他們穿過我的身體的時候,我也深深穿越了他們。於是,我在第二節的一個描述成立:當我進入她的深處,我發現我在燃燒。
這燃燒使我驚懼不已。那個祝融王兄弟說過:“你會被你的光明燃燒殆盡,永劫不複。”光明我已經沒有,而燃燒在每一次穿越的時候都會產生。
我會燃燒殆盡,永劫不複麼?
這可惡的白色黑暗。
十,
我的創造能力有限,我的幸福也不多,但是我無法不追求安寧。在濃密的白霧裏,沒有人可以聽見她的音樂,除了我以外。而我能聽見她的音樂,是因為我排除了腦袋並用腦袋以下部分之一的心髒來完成傾聽的。
是的,用心來傾聽就能得到安寧。我穿越一次次燃燒,並戰勝驚懼,是因為我在逐漸靠近安寧。
當我終於坐在如同冰冷寒夜的樹樁上,沉迷於她永不給我圓滿的音樂的時候,晨曦開始在林子裏很遠的樹梢上徘徊。白霧變淡,於是一切修煉得和仙境沒有兩樣。大美而大麗的雅娜弓箭手開始成群出現,她們穿著聖潔的女神裝或者妖豔的藤裝或者神秘的風雲裝,正如藝術一樣。打獵是她們一天工作的重要部分,她們需要食物來給養她們的成長和更年輕的雅娜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