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30,劉涵準時走出辦公室,下班回家,首都的深冬風很大,老家在南方的劉涵在這個城市呆了也有好幾年了,卻還是適應不了這種刀割似的寒風,她使勁縮著脖子,踩著7厘米高跟小短靴,一路小跑到公交車站。車站人很少,劉涵站在馬路牙子邊,翹著腦袋看向97路來的方向,這時電話響起來,她兩眼不動,保持著姿勢,伸出右手在左臂彎的包包裏摸,好一會兒才摸出手機來,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對麵傳來老公慢吞吞的聲音,“我訂火車票,把你身份證號用短信發給我。”
“哦”,劉涵掛了電話,編了短信發過去,一時發起怔來。
劉涵和老公是研究生同學,畢業後劉涵參加工作,老公繼續讀博,算起來認識有三年了,沒談過什麼驚天動地的戀愛,隻是到年紀了,父母都催著,兩人覺得合適,就處了起來,前幾天剛領完證,算是新婚夫婦,按說來應該是甜甜蜜蜜,如膠似漆的,他倆卻不是,首都的房價這些年一路飆升,兩人卻隻有一個人工作,雙方父母也都借不上力,壓力可想而知。人家談戀愛都是恨不得一天24小時粘在一起,劉涵卻從來沒有過,談戀愛的時候就是平平淡淡,結婚後本來想旅遊度個蜜月,婆婆卻不同意,想要他們攢錢買房,老公又是個老實的,婆婆說了,他也不反對,劉涵想想覺得挺沒勁,也隻好作罷。
“歡迎乘坐97路公交汽車。。。。。。”,公車到站的聲音驚醒了劉涵,掏出公交卡,三步兩步擠上車找了個後門靠窗的座位坐下來。
車窗外是一排杏樹,如今葉子早已經落光,隻剩光禿禿的枝幹被風刮得嗚嗚響,透過稀疏的枝幹可以看到路邊一幢幢居民樓,劉涵想這麼多樓房,為什麼我連一套都買不起?當初辛辛苦苦從農村考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兩年後又讀研,到現在快三十了,存款才剛到四位數,買房還不定要到哪年,孩子更是不敢要,要是當初沒考上大學回農村說不定住著寬敞的小樓房,孩子都可以滿地跑了,很難說哪種生活更幸福,要是人能重生該多好,想辦法早點畢業早點買房,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為難了,劉涵無奈的笑笑,收回思緒。
一路幸運的沒堵車,公車青年路站,她站起來從後門下車,剛一腳踩上馬路,右邊一個追公車的男人急速衝過來一下將劉涵帶倒在地,重重的磕在馬路牙子上,隻聽“哢嚓”一聲,左手媽媽買給她做結婚禮物的翡翠手鐲碎成幾節,還有一段紮上了劉涵的手,劉涵疼得直冒冷汗,也顧不上看身上的傷,爬起來就看鐲子,這鐲子雖不名貴,卻是媽媽的一份心意,劉涵平時特別珍惜,洗手的時候都要摘下來,擦幹手才帶回去,現在卻碎了。
“閨女,沒事吧?趕緊起來”,旁邊一位穿黃色製服,帶黃色小帽的交通協管員扶起劉涵,等回過頭找那個撞她的人,卻已經不見蹤影,估計上了公車就跑了,隻能自認倒黴。
劉涵回到租住的房子,這是一間十平米左右小臥室,放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長桌,這長桌一頭擺著電腦,一頭放這些護膚品,長桌邊一個三腳小圓凳,地上收拾的很幹淨。
劉涵坐在圓凳上把碎鐲子從包裏倒到桌上,正想看看還能不能補救,就發現手上的血直往下滴,把那碎鐲子都泡住了,劉涵回頭拽了幾張手紙,一回身那鐲子連血都不見了。
劉涵瞪大眼睛,伸手抹抹那桌麵,幹幹靜靜。難道這鐲子是神物?不能啊,商場裏都能買到神物那世界早不知道什麼樣兒了。
正不知所措,電話響了,劉涵接起來,“學校裏隻能訂硬座票,要交200塊押金,我去取錢”,劉涵“哦”了一聲,歎了口氣躺到床上,其實劉涵知道老公這麼說的意思,這是訂票回她老家,老公無外乎想告訴劉涵他花了多少錢。劉涵的老公人很老實,沒什麼別的毛病,就是有點小心眼兒,他為你做了什麼事都要記好久,一定要給你說的明明白白。
到了劉涵這個年紀,基本上不會再做白馬王子的夢了,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老公的這些缺點她必須接受也必須包容,又歎了一口氣,劉涵想要是那個鐲子真的是神物,把她送回小時候多好,她一定要早早戀愛,挑個好男人,早些掙錢,多買幾套房子,爸媽住一套,弟弟住一套,自己住一套。。。
劉涵亂七八糟的想著就這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