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死了嗎?”
海州大學的334寢室內,以一種靈魂狀態漂浮在空中的杜楓無比絕望地看著坐在木椅上的那具身體,發出無聲的呐喊。
因為眼前的人正是他自己。
二十歲上下的年輕身體,穿著大叉褲赤著上半身趴在電腦桌上,腦袋低垂著,露出經常運動還算比較紮實的肌肉跟背部線條,一隻手無力的垂下,另一隻手則扶在機箱上。這正是他死亡的原因,接觸到沾了一大灘水的機箱,被上麵攜帶的220V電流通過身體,瞬間麻痹了心髒。
但是杜楓真的不想死啊。
他今年才二十一歲,還沒有在悠閑的大學裏找到自己的第一個女朋友,還沒有享受完未來該有的大把人生....畢業..工作..娶妻生子...贍養父母,還要完成自己心中那些未來得及實現的理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看到自己操作的潘森跳大的最後畫麵,到底是將對方的英雄殘血五殺,還是被及時反應過來的對方圍毆死掉。
“都怪這該死的彈出網頁,詛咒開發這東西的家夥上廁所永遠沒有衛生紙,買來的方便麵裏永遠隻有蔬菜包!”
雖然發不出聲音,但飄在空中的杜楓依舊張著口罵罵咧咧的發泄心中的鬱悶。
要不是正在進行的遊戲畫麵突然切換到一個布滿猩紅血液顏色的奇怪網頁,他也不會憤怒地失手將盛滿了水的杯子打翻,也不會在隨後想要拿紙巾吸幹的時候又手忙腳亂的碰到了機箱......這都是那混蛋的錯。
發泄一通情緒後,變得安靜下來的杜楓試著移動靈魂狀態的自己,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他完全被束縛在身體周圍的空間裏,到了一米外,就像是有個無形的屏障一樣,想盡辦法都不能出去。
無奈之下,沒有事情幹的杜楓隻好看向那個導致自己掛掉的罪魁禍首。
“似乎是一個遊戲的宣傳廣告。”
處於屏幕中的是一副猩紅色的淒涼背景。一片廣袤荒蕪的大地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由血液彙聚的河流,粘稠的水麵漂浮著無數奇形怪狀的屍體,在同樣赤紅的夕陽光芒下,可以看到,各種殘破的旗幟與裝備搭在屍體上麵,無數黝黑怪異的大鳥正在上空盤旋。杜楓第一眼看去,這幅清晰而真實的畫麵就透出一種殘酷嗜殺的味道,要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僅是一個遊戲的宣傳畫麵,他都會錯認為這是真實的場景。
“這畫麵也太精致了吧,裏麵的顆粒感,還有3D畫質,不比大型的單機遊戲差多少啊!”
好不容易將目光從這無比逼真的畫麵感裏拉回來的杜楓注意到,在畫麵的下方有一行漆黑的大字:為了保護你所屬的世界,你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嗎?結尾處應該是遊戲的名字《終極血戰》。而最下麵則是兩個被框住的選項,願意/不願意。
“有這樣精致的畫麵,想必會是不錯的遊戲,不過,我都變成這樣了,願意又能怎樣,還能去玩嗎?”
雖是這樣想的,但杜楓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去點那個選項。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以靈魂狀態存在的右手本該是穿過電腦屏幕透到後麵,可在碰到那個選項的一刻,卻有一種真實的阻礙感出現在指尖。
隨即,如同水波散開般,以願意的那個框框選項為中心,屏幕上顯示的畫麵隨著漣漪的擴散逐漸變得模糊,然後整個化為一個不停旋轉的血色漩渦。
在杜楓驚恐的目光中,這個漩渦裏忽然產生了一股莫能阻擋的吸力,牽扯著他不住地往裏麵飛去。
“難道這是投胎的新方式?”被吸進去的瞬間,杜楓突然冒出了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緊接著,將他靈魂完全吸進去的漩渦並沒有一下完全停止拉扯的力道,在速度緩緩變慢的期間,一個帶著盾牌長矛的人影忽然破空出現,帶著一圈振蕩落到漩渦的最中心,然後融入進去,直到整個畫麵徹底消失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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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永不落幕的終極血戰,你能看到的唯有死亡和恐懼........”
……
一個莫名其妙響起的聲音下,躺在黃土上的杜楓幽幽醒轉過來,打算先在地上歇一會兒,等搞清楚狀態再行起身.....假如沒有那一腳的話。
“該死,那個混蛋踢我....”吃痛的杜楓立刻一個鯉魚打挺,怒氣衝衝地瞪著身前帶著一臉冷笑的壯漢,捏起拳頭正要動手。
然而,在看清這混蛋的樣子後,吃了一驚的杜楓卻是將後麵的話語艱難地咽了回去。
“這是什麼節奏的說,死了一道之後難道還要遭遇搶劫!”有些心虛的杜楓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嚴格的說起來,杜楓並不是一個怕事的人,哪次係裏幹架沒有他的身影存在。從小鍛煉的體魄雖然達不到專業運動員級別,但比大部分的普通人要好的多,讓他根本不虛跟別人動手。
隻是,這些人中卻不包括眼前的這位處處透著詭異的中年男人。
他大概三十歲多一點,樣貌普通,放在人堆裏根本就注意不到,隻能通過一副有些乖戾的臉上找到些許的存在感。一米七多的個頭也不算高,體格卻著實強壯,鼓起的肌肉一條條的糾結在一起,將身上一件似乎是白色馬褂的布衣撐得緊緊地。
杜楓可以確定的說,這絕對是健美先生級別,它喵的竟然有八塊腹肌,還是能透過衣服看到,不過,這並不是杜楓不敢動手的主要原因。年輕氣盛的杜楓大不了是自己被打一頓,但無辜被踢一腳的鬱悶卻是不能不發。真正讓杜楓止住憤怒衝動的是大漢手裏握著的那個鐵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