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這條落後的村子裏,耕種的菜地似乎要被烤出一層油,被青蟲咬得坑坑窪窪的菜葉更是無力地垂著。
陸安寧頭上頂著草帽,肩上咯吱咯吱地壓著一根扁擔,扁擔兩端挑了兩木桶的水。他斜著不及一米五的小身板,沿著菜地一瓢瓢地灑水。灑完水,顧不得休息,他要在青蟲啃食更多的菜葉之前把它們挑出來。
忙呼了大半個上午,陸安寧跑到荔枝樹下,脫下草帽,露出曬得黝黑的小臉。他邊扇著帽子,邊看了眼太陽的位置,離回去煮飯還有足夠多的時間休息。
抬頭望著快要紅透的荔枝,想起它甘甜多汁的口感……陸安寧咽下分泌的唾液,好口渴啊,好想摘一個嚐嚐。手伸了一半出去,又縮了回來,他搖搖頭,不行不行,答應阿媽不可以偷吃水果的,他可不想被阿媽打手板。
吱吱……
這是……老鼠賊子的聲音!陸安寧頓時警戒起來,心想這次一定要把它整窩給踹了!
輕手輕腳尋了聲音去,一塊巨大的岩石邊,幾株及膝的野草窸窣作響,陸安寧得意地揚起嘴角,是這裏了,看他這次還不把你們這窩子給收拾了!
左手拾起一根掉落的樹枝,右手抓了一塊比拳頭還要大石頭。用樹枝撩開野草,一個拳頭大的洞口赫然出現在眼前。
陸安寧頓時興奮起來,把樹枝捅進黑漆漆的洞裏亂攪一通,抓緊手裏石頭,等會見一隻扁一隻!
卻不想捅了半天也沒有老鼠爬出來,明明他感覺到已經捅到底了呀,難不成裏麵還有拐彎?陸安寧失望地撇撇小嘴,抽出樹枝,卻發現樹枝末端纏了一條紅繩,紅繩穿著一塊小小的石頭。陸安寧捉過那塊小石頭,用手指抹幹淨粘在上麵的土,顯出原本麵貌的東西讓陸安寧大喜過望,用原來準備打老鼠的石頭堵住洞口,跑到河過,把這塊小石頭連著紅繩清洗幹淨,這水滴狀的小石頭完全透明,像河裏清澈的水,在陽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采。
陸安寧把它著迷地捧在手裏,不由得讚道:“真好看啊。”
因為大量的農活而磨得非常粗糙的黝黑手指摸上那塊通透的石頭,手指頭上的小傷口還流著點點血絲,難看極了。強烈的對比讓陸安寧不由得收回了撫摸石頭的手指。看了看天,是時候回去煮飯,不然又要被阿媽罵了。寶貝似的把它放到褲兜裏,一路上都忍不住咧嘴。沒有人發現,那塊美麗的石頭吸收了陸安寧手指頭上的血。
氣喘籲籲地回到家,放下扁擔,打開米缸,淘兩大碗白花花的白米,洗了兩遍,之後取些水,用手指量了一下水位,大概一個半指節的高度。然後放上火爐上燒。趁著燒飯的時間,把昨日伯伯送的魚給殺了,把它和洗幹淨的白菜一起放進裝了水的鍋裏煮。
接下來隻要看著火候便好。
不多時,飯菜都熟了。把魚和菜撈到碟子裏,剩下的湯剛好夠三碗,分別盛好,放到飯桌上,等阿媽他們回來吃飯。聞著魚和白菜混合的香味,陸安寧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忙端起一碗湯喝了,好香好清甜!
喝完湯,陸安寧坐在桌子前翹首以待,可是左等右等,後來拿了凳子坐到門口等,等時針都指向兩點半,也沒見父母的影兒,倒是隔壁的大平跑了過來。
“安寧啊,你家阿媽他們回來沒有啊?”
安寧搖頭:“你阿媽也沒有嗎?你阿媽也一起下的山,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可能被什麼事絆住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都要餓死了。”
大平摸著咕嚕叫的肚子抱怨。
陸安寧本不想下山,但看了眼無人的山路,想了想,還是點了頭,說:“咱們趕緊先把飯吃了,再帶下去給他們,怎樣?”
大平萬分讚成,長手長腳地很快便回自己屋子吃了飯,過來的時候已經打包好了飯菜,催促享受魚肉的陸安寧快點。
突然聽見遠處轟隆隆的巨響,隨著地動山搖,遠處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冉冉冒起。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兩個半大孩子嚇了一大跳,提著飯盒的手也嚇軟了,跌到在地,飯盒軲轆滾了一段路。
陸安寧突然想起,這不是老師和電視上講的蘑菇雲嗎!核彈,輻射……想到它的威力,陸安寧撿起飯盒,瘋一般向山下衝去,盡管他不知道下山又如何。大平嚇得六神無主,見陸安寧跑了,也邁著嚇軟的腳跟下去。
下山的路被石頭堵住,陸安寧站在那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頭頂一片陰影,陸安寧兩人不由抬頭看去,一個很大的東西向他們衝來,此時陸安寧隻有一個念頭——天降隕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