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含著絲無奈的看著比之當年更加頑皮幾分的黛玉,無奈歎笑道:“都是聖上縱的你,現在越發的比個孩子還稚氣。”黛玉皺了皺鼻子,回身嗔笑道:“就知道你這個管家婆整日跟在後麵嘰嘰喳喳沒個片刻的安寧。”
紫鵑溫婉淺笑,看到前麵濕滑的地麵幾步上前扶著黛玉笑道:“縱使皇後娘娘厭煩了,奴婢這一生呀,也不會離開你了。”眼底被雨氣氤氳的思念纏綿無聲,卻猶如細雨般絲絲纏上骨髓血肉之中,血肉交融間剜骨挖心的痛楚沒頂而來,那人竟已經離開十多年了。
黛玉側首望著她手中緊捏著的手帕卻是歎了聲,十多年了,趙崢離世時候捏著的繡帕從未離開過紫鵑的身邊,破邊的地方縫縫補補,繡線破舊了的重新補上。正如那占據她心田的人終究是不曾離去,她忘不了也斷不了,心境猶如枯木死灰般再不起半點波瀾,這滿腔的癡情此生當真是要抱憾了。
“濕著腳渾身濕涼的很舒服嗎?”水溶托起黛玉的腳脫去她的鞋襪,將她的腳扔到熱水盆裏,斥責道:“你這身子骨從來就不強壯,偏生總是半絲兒話也不肯聽。”黛玉握著嘴巴輕咳了聲,道:“哪有就有那麼嬌弱了?總是被你們說的那樣柔柔弱弱。”
還逞強?水溶含了絲怒氣的捏著她玉足的手用了用力,黛玉吃痛的抬頭看著水溶隱怒的眼睛,嘟嘴道:“好嘛好嘛,是我的不是,下次再不會這樣了。”水溶無奈歎著將她的腳擦拭幹淨,抱著她走到床榻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捏著她的鼻子道:“你呀!”這麼多年真是拿著她半點辦法也沒有。
黛玉摟著他的脖頸躺在床上,皺著小鼻子歎道:“隻可惜如今溶瀛再後悔也是晚了的,如今咱們可是做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呢,說不得再有兩年咱們就該做祖父祖母了。”說到這個黛玉的小臉兒皺了起來,摸了摸臉皮道:“這般就被人喚作祖母了?”
水溶俯身輕輕吻住她微張的菱唇,摩挲著她的脖頸笑道:“沒竿影兒的事兒你倒是愁得什麼?我瞧著昊澤如今還沒有那份心。”黛玉斜睨了他一眼,道:“我記得那時候的聖上似乎已經有了房裏人了吧。”滿臉兜著的醋意可愛透了,水溶捏著她鼓鼓的腮幫,嗤笑道:“倒是來跟我算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來了。”
“聖上皇後娘娘不好了,公主,公主她暈過去了。”綠石飛撲進來,撲通跪倒在地上,滿臉的淚水滾滾落下。
“你說什麼?”黛玉心中驀地發怵,心口陣陣發涼,有種不好的預感蜂擁而上,急忙翻身下床趿著鞋就向外跑。水溶將她拉了回來,冷峻的眉峰皺了起來,將黛玉的衣衫扣好又隨手拿了披風與她係好,挽著她的手臂快步向外走去,一麵問道:“太醫到了嗎?怎麼說?”綠石慌忙道:“太醫倒是請了幾個過去,如今還沒有消息傳過來。”
連綿秋雨打在窗格上黛玉將身上的披風攏了攏,床上的清婉仍未有清醒的跡象。黛玉的眉峰似是鎖著連綿秋雨愁緒不絕,趁著燭光的麵容蒼白如紙,水溶握著她單薄的手腕,皺眉道:“黛兒不能總是這樣守著她,你的身子骨根本就撐不住。”
杏紅綾子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垂落的床帳半掩半掛,黛玉卻是固執的坐在床邊道:“我等著清婉醒過來,溶瀛明日還要早朝先去歇著吧。”水溶扣著黛玉的手腕拉著她在懷抱中,暖著她冰涼的小手,急道:“你自個兒的身子骨都自顧不暇,這裏自有宮女嬤嬤伺候著,若是醒了讓她們第一時候通知你,現在回去歇著。”
黛玉抬頭看著她往日清透的眼睛也有了血色染上,輕道:“溶瀛,清婉不醒過來我心中不踏實。”水溶看著她如此憔悴的模樣心中早已痛得攪成一團,清婉已經昏厥了五日,但是太醫院的太醫卻診不出什麼所以然,灌下去的湯藥也全然沒有絲毫的作用,他心中亦是萬分焦急。但是黛玉無日無夜的守著她,本就不強壯的身子骨越發的順著秋雨下滑憔悴了下去。
咳嗽聲驚醒了水溶的神思,想了想冷厲的眉頭沒有半絲的放鬆,側首吩咐人置了榻在她床榻的左側鋪上錦褥錦被,低頭輕道:“我在這兒陪著黛兒和清婉。”黛玉眼中淚水恍然劃過,欲開口說什麼,水溶卻是掩著她的唇瓣,輕道:“若是你真的為我著想,好生照顧著自己的身子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