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黑;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到處都彌漫著血腥的氣味,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那些屍體麵目猙獰,讓人不寒而栗。
一片狼藉,不難看出這裏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那雨,仍舊淡淡地下著,像是在消除這人間的罪惡。可是,這罪惡,哪是如此輕易便可以抹去的呢?
傅千尋自嘲地想著,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似乎是在嘲笑這細雨的無知、上天的無能。
不過是生死罷了。
看慣了廝殺的他早已對生死看得風輕雲淡。將死之人流露出的恐懼,臨死前被逼出的瘋狂,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哪怕跪下來求他,他依舊可以不眨眼地殺掉眼前之人。那種為了生命不惜拚盡一切也要活著的想法是他最為不解的。他不明白,活著真的有那麼好嗎?偶爾他也會想,究竟是什麼讓自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欲望。
他的存在從來是沒有意義的,唯一的動力便是殺人。
他覺得這世上的一切都是錯誤的,他想要毀掉這個根本毫無溫暖可言的世界。
所以他不停地殺戮。甚至已經忘記了本心。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麻木自己早已失去靈魂的心,現在的自己不過是一副軀殼罷了。他在用別人的生命祭奠自己死去的靈魂。
右腳隨意的踢了踢腳下的屍體,已經僵硬,看來死了已有一段時間。他伸出左手掏了掏其中一人胸口的衣服,拿出來了一卷已經泛黃的羊皮紙。
羊皮紙已有些破舊,似乎被往複打開好多次。上麵點點血跡,似乎昭示著它的不凡。
傅千尋知道,這張地圖正是江湖上最近瘋狂尋找的藏寶圖。正是因為這地圖,不知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江湖上都知道這藏寶圖價值不菲,最後的寶藏更是富可敵國。據說是前朝皇室的秘密基地,裏麵金銀財寶數不勝數。更是有傳言說在那藏寶的地方有一美若天仙的女子,自那密室封閉以來都不曾衰老。可見其神。
不過,他傅千尋可沒什麼興趣。他想著。
金錢、美女。雖然這是大多數男人終身追求的東西,不過於他而言本就是過眼雲煙。那些不是自己親手得到的東西他是不會認可的。這個世界,他隻相信自己,哪怕是他最親最親的人。更何況,他不認為世界上有如此好的事情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金錢美女兩得。他那朝遺寶既然已經埋葬的數百年怎會在短短數月之內為天下人所知?還有那遲遲沒有動作的朝廷,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那皇帝小兒必定有所耳聞,現在還沒有風吹草動應該是在謀劃什麼。還有那些北方的胡人,一直蠢蠢欲動。這其中,必有蹊蹺。
但是也不能說這藏寶圖是毫無用處的,至少……它可以為他帶來一場好戲看……傅千尋嘴角慢慢勾起,有些邪佞地笑著。然後將藏寶圖放回了那人的衣服的衣服中。
就讓他們自己找吧。
這天下,要不太平了啊。傅千尋淡淡地想著。雖說是無所謂的語氣,不過那眼神中總有一絲戲謔。
雨,漸漸停了。他抬頭望了望天,已然放晴。
此刻的男子孑然一身傲立於亂世之中。他一襲白衣勝雪,冰色的眸子清澈卻又悵惘。濃霧般,抹不去的,是點點哀愁,淡淡地遮住了他心中所想。
從來沒有人懂他。
他是一個謎一般的男子。
天邊的殘陽似血而輕狂,染紅了天涯,映照著江水的張揚。一滴雨水像珍珠般圓潤,緩緩地滴落下來,晶瑩剔透中映射而來的,正是這嬌美淒豔的血陽。
那堪疏雨滴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