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曾憶昔繁華。萬裏帝王家。
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chun夢遶胡沙。
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十年前。
我依稀記得奶娘的模樣,她的眼窩很深,眼角就像幹裂的土地,深深的溝壑如同刺兒刺進她的眼尾,她總是愛和我提起她是如何抱起我逃出了那裏,路上有多麼的驚險,看著她興奮的眼神,一定是經曆了生平最為驚心動魄的事情,隻是每每我向他問起我爹娘的事情,她總是眯起眼睛,嘴角似笑非笑,“都死了,死了……”是嗎,我不了解有爹娘的孩子是一種怎樣的幸福,記事起我認識的隻有奶娘,她對我很照顧,但是並算不上多好,我想她一定是覺得帶著一個半大孩子過活的艱辛已經讓她分不出心神來為我營造一個快樂的童年了。
那時我們住的地方隻有我們一戶人家,但是隻要翻過屋後的山,就會有一個不大的村子,這還是我一次趁奶娘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悄悄溜去的,站在這邊的山頂上,可以看見星星點點的屋舍,還有給柵欄圍起的雞鴨,對了,還有一隻羊,白色的肥胖的身軀,在高處看的特別明顯。這是我長大以來做過最出格的事情了,要是給奶娘知道了一定狠狠的罵我吧,她總是告訴我外麵的人不能來往,可是從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麼,我也不追問,我想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我叫孟流雲,聽奶娘說是我爹給我起的,他還給我看過一個繈褓,上麵有紅色的線繡的一朵花,不曉得名字,還有就是流雲兩個字,奶娘識字不多,但是最早就教會了我寫自己的名字。那日奶娘又出門了,我起床的時候屋門開著,我喊了她幾聲都沒有人應,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草草穿上衣服就向後山跑去,難得的機會,這次我一定要跑遠一些,把那些東西看的清楚一些。
似乎是剛下過雨,後山上的泥土特別濕滑,奶娘很少縱容我亂跑,所以我身體並不像其他山裏的孩子那麼結實,沒走幾步就氣喘籲籲了,費了老大的勁終於到了山頂,我尋到前日我印象中的那塊石頭,上次我就是站在那裏看見那個村莊的,我像以前一樣站在上麵,把屁股撅的高高的,探著腦袋向前張望,看見了,又看見了,矮矮的房子,那隻白胖的羊,好像還有,在那隻羊前麵走著一個人,個子比我高一些,可惜站的那麼高看不清他的臉,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除了奶娘和我的第三個人,滿腦子好奇和向往促使我又往前探了探身子,可偏偏就在這時,一聲驚雷就在我的身後炸響,還來不及反映我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流雲這孩子,……”“陸大哥,求求你救救他吧,陸大哥,我求你了。”“肋骨摔斷了,斷骨刺進了內髒,這恐怕我是無能為力。”我朦朧中意識漸漸清醒,我聽見奶娘的聲音,她在哭,還有胸口劇烈的痛,似乎每呼吸一次都是莫大的煎熬。我好想開口喊奶娘,我好痛啊,是要死了嗎?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這裏了,並且在這裏一過就是十年。這裏也有很高的山,比我們竹屋後麵的那山高了不曉得多少倍,這裏的山上沒有那種青青的草,更不可能看見山腳下的人家,我不知道這裏離我曾經生活的那個小屋子,那個山腳下的小屋子究竟有多遠。還有奶娘,他還好嗎?沒有我晚上幫他關上窗戶,她經常會忘記。
“流雲,想什麼呢?”迎麵走來的人身著素服,腰間跨一葫蘆,長發及腰,麵容俊美,“師兄,沒什麼,屋裏氣悶的很就過來坐坐。”“嗬嗬,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家了。所有的師兄弟就屬你最內向,好了,師傅今天要去太素宮朝聖,快收拾一下隨我走吧。”“哦,好的。”我現在所居正是有玄天九域之稱的齊雲山。何謂玄天九域?我也不是很難清楚,隻記得師傅曾告訴我當年天帝共造就了九根天柱,化為高山,分布九州,以維天宮,這九座山自然都有仙家鎮守,九位仙人各自修建了宮鑾,分別為太易宮、太初宮、太始宮,太素宮、太極宮,青龍殿,白虎堂,玄武澤,朱雀領世稱玄天九域,傳說是可以直達天庭的地方。至於這世間真的有神仙或者天宮嗎,我一直是不信的,我們太素一門說白了其實就是天下醫術的翹楚,想必當年奶娘會把我送來齊雲山太素宮也是這個原因,然而太素一門的醫術果然曠古未有,竟將我的重傷治愈,硬是從閻王殿把握拉了回來。至於為何會將我收為太素門人,師傅告訴我這是太素門的規矩,凡是求醫的人必將以身家最貴之物交換,奶娘就把我留在了這裏,這個理由並不稀奇,太素門中還有很多師兄弟亦是如此才來到這裏學習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