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忽如一夜春風來,聞金獵人金小西(1 / 2)

有錢能使磨推鬼,這是金氏家族的第一家規。

錢可通神,更可提神。金小西望著眼前數尺餘高的洞口,深深吸了口氣,果然是濃厚的金味,這滋味、這濃度,嘖嘖,真是沁人心扉。他內心一陣陶醉,暗歎盜祖不負有心賊,成功便在眼前。這次探金行動得手,可謂好處多多,腰包鼓鼓自是不在話下,恐怕便是族內那些個從來不拿正眼瞧自己的叔伯長老們,這下子也是要對自己另眼相看了。

此時雖是仲夏,可山間季節自有不同,夜間寒氣頗重。金小西抬頭望天,卻見墨色天幕中掛著一輪滿月,卻有被烏雲遮蓋之嫌。他胸中登時一滯,腦子裏不知怎地竟想起那句特俗的“月黑風高殺人夜”來,回過神再望那洞口,隻覺洞口幽幽好似獸口,深不見底,不由直顫顫打了個冷戰,心中一怯,便有些踟躕不前。

“呸呸呸!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金小西,你就是吉人,那人稱九命蟑螂命格強硬無比的一代怪傑就是你,有啥子好怕的?黃金險中求,天上可不會平白無故掉下個金豆豆!”

金小西狠命搓了搓胳膊,不住為自己打氣。不過這盜帥留香一道,最講究預感吉兆,直覺本能,他口中喃喃自語,念著滿天神佛的名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抽出腰間藏著的短劍,貓腰藏頭,小心翼翼地摸入洞去。

走得十餘步,洞中曲折,月光早已照射不及,已無絲毫光亮。金小西目雖不能夜視,卻也不用燈火照明。他屏住呼吸,下腳輕盈,每跨一步都先行試過虛實,但覺腳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似是經過人工修整,他胸中一陣欣喜,早把先前那不良預感拋諸腦後。道路不住蜿蜒傾斜,金小西摸索前行,腳下稍顯艱難。突然之間,雙手碰到一堵涼冰冰的硬物,似牆非牆,一推之下,那堵硬物微晃的一下,竟發出金石之聲,聲重音悶。

這洞中本極是安靜,突然一聲悶響,金小西心中有鬼,不禁被嚇了一跳,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生怕這黑暗中會忽然蹦出甚麼奇怪的生物來。稍靜片刻,見無甚異動,膽氣稍長。他曉得前途已無路,便在腰間摸出探照燈,要借助燈光一探究竟。

一照之下,著眼處乃十餘枚碗大的門釘,麵前這堵擋住去路的硬物竟是一扇古樸的大門。那門釘邊緣處已生了些許銅綠,一對門環卻色澤如新,觸手微溫,隻覺質地非金非銅,方才那聲響便發自於此。

金小西踮起腳尖,拿起燈向門上照去,卻見石壁上用篆書體刻著三個古色古香的大字,他也不懂欣賞篆書好壞,不過這字兒卻是識得,卻是“兮虞洞”三字。

金小西大喜過望,暗道那本古書中記載的惜雨仙子府邸,便是這裏了。他知惜雨仙子飛升已久,此地早已空無一人,可仙家規矩甚多,雖說荒廢的修仙之地早已沒了種種仙家禁製,但仍有靈氣環繞。自己這般闖進來,雖然暗合仙家講究緣法之說,可人心難測,何況仙心。他也不敢大刺刺開門而入,心想禮多人不怪,講些規矩總是好的,便提起門環當當當的輕敲幾下,作揖道:“在下金小西,不招自來,擅闖寶地,還望主人恕罪。”

過了一會,隻聽洞中餘音繞繞,如他所料,卻無人應答,他嘿嘿一笑,又告了聲罪,伸手推門。這一推力道甚足,哪知大門隻是晃了晃,竟然未開。金小西一怔,又卯足了氣力猛推幾下,仍不得湊效。心想:“這門莫不是從裏麵被閂上了麼?”拿起燈具細細探照,之間那門環下竟無鎖眼,兩扇門之間的那條縫隙極細,怕是連一張紙也塞不進去。

金小西有些傻眼,眼瞅著寶山就在眼前,可現在居然不得其門而入,實在是讓人無語。功敗垂成啊!惜雨仙子你飛升就飛升,臨走還修個假門作甚麼,這不整人麼!他心中煩躁,由喜而悲,雙手一攤,一屁股坐在地上,暗地對惜雨仙子腹誹不已。

正煩悶的無以複加,鼻中忽然傳來一陣濃鬱的金味。好香啊!毫無疑問,黃金的味道,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聞得味道。他死命吸了幾口氣,鼻子有些發酸。聞得到摸不到啊!這真是一場悲劇。

正感慨命途多舛與黃金有緣無分,忽地心中一動,湊過鼻子往門縫裏嗅嗅,又往門邊的石壁上聞聞,陡地一躍而起,雙手在石壁上亂摸,撥淨了泥沙,燈光照去,那右邊牆壁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掌印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