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少女第一次遇到少年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少年是少年的這個事實。
他們年紀仿佛,隻是那道蜷縮在牆角的身影,因為輪廓過於柔和,看上去反而更像女孩子。
身上穿著的是單薄的襯衣和牛仔褲,而且黑色的發絲也已經垂到耳邊了,發梢的末端有著明顯的用刀割斷的痕跡。
一連三天,少女都看見他縮在那個牆角裏,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挪動的痕跡。
然後,少女在從醫院回來的路上終於忍不住上去搭話。
“請問……”
她伸出一隻手,不過又不確定是不是應該觸碰對方。
然後,她就看見麵前的人抬起頭。
那的確是一張秀氣的像女孩子的臉,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明顯的屬於男孩子的特征,隻是雙眼還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緊接著,少女就聽到“咕嚕嚕~”的聲音從少年的肚子裏傳出來。
“莫非……你是肚子餓了?”
少年點了點頭。
“那你等等。”
少女飛快地跑回家,拿上了一袋子食物後又跑了回來。
“這些,都給你吃。”
少年猶豫了一會,然後隻拿了一個麵包,拆開包裝袋小口吃了起來。
他吃東西的樣子也很斯文,絲毫沒有餓了兩三天的人的樣子。
最後,他把那一小個麵包吃了下去,才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聽到說話聲的時候,少女才驚訝地捂住嘴:“你莫非是男孩子?”
少年歪了歪頭,完全不理解少女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少女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總感覺你很有趣呢。對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因為沒地方可去了。”少年低下頭。
“這樣……那我把你介紹給父親吧!對了,你有什麼擅長的嗎?”
少年低下頭,然後說:“跳舞,還有繪畫吧。”
然後少女就拉起少年的手,一路往家的方向跑。
“等等……”少年忽然止住步伐不肯再前進一步,而此時,兩個人就在站在少女的家門口。
少女有些不解地轉過頭,隻聽見少年用很慢的語速說道:“血腥味……”
“轟隆!”
兩人身後的院牆毫無征兆地倒塌了。
異常難聞的腥味被風卷攜著從那堆廢墟間漏過,然後一隻毛茸茸的腿從後麵伸了出來。
“原……原腸動物?”少女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這裏是市中心,為什麼原腸動物會從她家裏跑出來?
但是少年沒有那麼多疑問,也沒有多餘的言語。
他從口袋裏抽出了一把一寸長的小刀,刀刃的顏色如同黑夜一樣的漆黑,那個部分是用特殊金屬錵製成。
少年持著小刀,踏出輕快的步伐,走向體型巨大的原腸動物。
在那一個瞬間,少女終於明白少年所說的“跳舞、繪畫”有著怎樣特殊的含義。
因為他現在正一麵踏著死亡的舞步,一麵在用手中的小刀刻繪著唯美的圖案。
按理來說,少年手中的小刀應該切不開眼前原腸動物那已經強化過數倍的外骨骼,但偏偏他的刀刃就是劃過對方關節,然後毫無阻礙地一刀兩斷了。
一切的動作都如行雲流水。
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
體型碩大的原腸動物轟然倒下,而少年站在屍守旁,揮手甩幹了刀上的血跡。
他回過頭,將目光投向少女。
這就是兩個人最初的邂逅。
而那一天,也是少女複仇之路的起始。
少女的名字——天童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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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在早春。
暮間的夕陽斜射鋪灑在整片街道上。
長著國字臉的凶案科刑事主任一麵緊鎖著眉頭,一邊反複看表,才終於在街道的盡頭看見一道人影慢悠悠地走過來。
“你就是來支援的民警?怎麼看都隻是個小鬼頭,而且你有沒有時間觀念……”
“天童民間警備公司,李幽篁。”少年從口袋裏取出證件舉到刑警麵前,簡單地亮明了身份。
那張不帶表情的臉顯然是不想再多廢話的意思,刑警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算了,跟我來吧。”
於是,兩個人走進身邊那棟老舊公寓。對於建築物出現的明顯龜裂、無損、腐蝕,以及明顯的破壞情況,自始至終李幽篁都沒有做出什麼表情。
在前麵帶路的多田島刑警忽然察覺了什麼,轉過身問:“小子,你的搭檔起始者怎麼了?像你們這種民警不都是兩人一組戰鬥的麼?”
“我沒有搭檔。”
聽到這個回答,多田島皺了皺眉頭。單獨一人注冊成為刑警在原則上是不允許的,因為離開詛咒之子的強大戰力,應付原腸動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李幽篁似乎也察覺到了刑警的不安,又補充了一句:“注冊的時候我擊敗了一組搭檔,現在的IP排名在兩、三百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