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鳳閣的聖殿中,此時端坐在神龕上閉目打坐的正是凰天,她手掐法訣默念了一遍療傷咒,良久體內紊亂的氣息才得以稍稍緩解。凰天緩緩睜開雙眼,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地方,眼中充滿了激動之情。
雖然這裏的布置並沒有天界的豪華,熏香也是偏於豔俗,但彩鳳閣的修真者不僅為她奉上了華麗的衣飾和精美的飲食,殿外更有數不清的人瘋狂的想要成為她凰天的侍人。
出生在天界鳳鳴山中的她,是整個鳳凰一族中最小的公主,但卻也是最低賤的一隻鳳凰,隻因為她的父皇是鳳凰一族的族長,但母親卻是人界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凡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己的族人甚至包括父皇,都是不喜歡她的。但即使這樣,依舊不能妨礙凰天自由自在的翱翔於鳳鳴山中。
因為凰天的屬性是火,因此不管她飛到哪裏,都會把身下的植被和土地映的一片通紅,涓涓的流水中倒影著凰天火一般的身影,不同於鳳凰一族對這位小公主的冷漠態度,鳳鳴山中的百鳥都十分喜歡她的熱情和優美的歌喉,而凰天也不會擺出高傲的樣子拒絕百鳥的親近,甚至於她很喜歡這種肢體上的接觸。
但就是這種和其他高傲的鳳凰完全不同的熱情與友好,讓她的父皇十分不滿。好幾次的鞭撻和教訓,似乎都沒有在凰天身上起到任何的作用,恰逢那時天君壽辰,已經對凰天徹底失望的父親就此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天君的身邊。
那時的凰天還隻有兩千歲,在鳳凰一族中隻是個小小的女童,懵懂的孩子根本無法理解自己父皇的用意,她隻帶著自己母親臨死前親自繡的香囊,便孤身一人離開了出生之地,一步一回頭,直到看不見鳳鳴山為止,雖然有些傷心卻並不悲戚的凰天,依舊單純的以為自己隻是從一個地方轉換到了另一個地方而已。
天君的宮殿十分的龐大,但真正走入,凰天才訝異的發覺,那裏的一切都是昏暗死板的。既沒有涓涓的流水,也沒有以靈魂在歌唱的白鳥,更加沒有舒適宜人的暖風,有的隻是精心雕刻的樹木花草,舞姿優美卻毫不靈動的舞姬,以及灰白的近乎無邊無際的迷霧。
在那裏她一呆便是五千年之久,最初的時候,天君還時不時的到凰天的宮室去歇一歇,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單純熱情的女童長成了呆板畏縮的少女,再加上天君身邊永遠不會缺少年輕美貌的女子,於是凰天的宮室變得越發冷清起來,一天又一天的孤寂時光,幾乎就要磨滅她身上所有的熱情時,天君再次駕臨了凰天的宮室。
這位總是高高在上的男子在那一刻卻是十分平和的,他甚至對凰天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單單憑借這一點,就讓久未開口的凰天心中淌過一絲暖流。
天君把自己的袍子披在了凰天瘦弱的身體上,然後拉著她的手坐在了床邊,層層的娟紗垂落在兩人周圍,久違的溫情點燃了凰天心中的那點火苗,她顫抖著想要克製住自己,竭盡所能的企圖忽略這股越燒越旺的希望之火。
“天兒,這些年辛苦你了,你要理解本君的苦處,天後的勢力頗為強大,本君不得不避其鋒芒。”
“天兒並不辛苦。”凰天用幾乎小的聽不到的聲音囁嚅著,她的頭垂得極低,顫抖的睫毛下隱藏著點點淚水。
天君用右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天兒想改變現狀嗎?”他的聲音裏帶上了滿滿的蠱惑之音:“你想和本君並列而立,受到所有人的仰慕嗎?”
“天兒不配!”凰天有些不寒而栗,蓄滿了淚水的眼睛遊移著,不敢和眼前的男子進行對視,畢竟她已經不是孩童了,自然知道得到什麼就會需要付出同等代價的道理。
“沒有什麼配不配的,隻有你願不願意的問題。”天君說道,他鬆開了鉗製住凰天的手,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散發著清香的絹帕,邊說邊擦拭著自己的右手,“本君可以為你提供一切你想要的東西,隻要天兒你肯開口。”
“所有的一切?”凰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被天君擦拭的極其幹淨的右手,她甚至可以看見這個男人手上因為用力過度而被刻印上的紅痕,這是上位者對軟弱者的一種嘲笑嗎?凰天那顆枯井般的心似乎被緊緊的拽住了一樣,她紅著一雙眼睛不停的喘息著。
“對,所有的一切。”天君笑著說,“同樣身為鳳凰一族的公主,你本應該和你同父異母的姐姐一樣,尊享所有人的敬仰。”天君說著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樣子:“但很明顯,現在天後的威嚴就算你這隻小小的鳳凰長了十對翅膀也趕不上了的。”
“天君的要求是什麼?”凰天眼神漸漸冰涼起來,她幾千來來頭一次直視著天君。
“天兒果然是越大越聰明了!”天君笑著說,“你的兄長鳳飛最近要去人界一次,本君希望你可以陪伴在他的身邊,把鳳飛的一舉一動都及時的彙報給我。”